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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底是為什麼李世民並未下殺招?

英俊道:“太宗起初的確是想立刻殺死聖後,然而袁大師說,縱然立刻殺死聖後,也未必能夠免除那預言之禍,因天道自有其時,去了一個聖後,或許還會另有一人取而代之,仍將繼續天道。”

袁恕己道:“所以太宗並未斬殺……就此罷手?以迎天道?”

英俊道:“天道是什麼?天道是許多因緣聚匯而成,參與其中的每一個人,每一舉止,都將是天道的一部分,就算其中有一個人的行為有差,天道也會因之產生變動。”

袁恕己道:“我不懂。”

英俊道:“另外還有一件跟袁天罡有關的事,這個袁大人大概聽說過。”

袁恕己道:“哪一件?”

英俊道:“便是武德年間,袁天罡算竇軌之事。”

竇軌乃是武德年間的大將,跟隨高祖李淵起兵的功臣,一次高祖傳他進見,竇軌自知在征討王世充等的戰役中犯了濫殺之罪,心中惶恐,生怕獲罪,便請袁天罡算他的吉凶。

袁天罡算得他將獲得聖恩,竇軌聞言深信不疑,大喜過望,一番畏縮常態,在進見高祖的時候十分放肆,由此,高祖一怒之下,將他下獄……

後來群臣進言求情,高祖赦了他的罪,才復擢升。

這也算是一件兒因“事先得知”而幾乎“弄巧成拙”的異聞了。

袁恕己想起此事,心曲微亂。

英俊道:“大人可知道我的意思了麼?人的命數,不過是個終局,但到底是要一步步走出來的,而行走之中將發生何事,是否會另外生出變數,則是個未知了。”

袁恕己道:“你是說,小弦子說我將來會死於蒲俊之手,未必會成真?”

英俊道:“王子安之沉浮起落,太宗皇帝赦殺之舉,竇軌的前車之鑑,大人都可細想。”

英俊說罷,後退一步,向著袁恕己拱手一揖。

袁恕己猝不及防,本能地起手還禮。

等他抬起頭來的時候,卻見英俊已經迴轉身,慢慢地走向月門處了。

此刻,袁恕己說罷,阿弦摸了摸頭:“怪不得昨夜阿叔讓我不必多想,還說要給大人一點時間,今日大人就會明白了。”

前方的樹蔭底下,十幾道身影手牽手,小小地身影活潑地跳躍轉動,仍然歡快念道:“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以猶歡。北海雖賒,扶搖可接……”

“好詞,”袁恕己不由嘆道:“酌貪泉而覺爽,處涸轍以猶歡……我向來只聽人盛讚此文章,卻只覺著辭藻華麗,浮於表面,沒想到今日才覺是個知音。”

阿弦道:“要不然阿叔怎麼特意教他們背這個呢?”

袁恕己低笑了兩聲。半晌,他回頭看向阿弦:“小弦子,你的所知所感不再準確無誤,你覺著這是好事還是……”

阿弦因放下心頭重擔,正滿懷欣慰地笑看安善等孩童嬉戲雀躍。

聞言,阿弦重對上袁恕己的雙眸,篤定回答:“當然是好事,一定是好事。”

兩人離開善堂後,日頭正中。

阿弦本要陪著袁大人回府衙,走到半路,袁恕己忽然又道:“聽說昨兒蘇老將軍去了你阿叔的攤子上吃飯?”

阿弦道:“大人也聽說了?確有其事。”

袁恕己道:“老朱的手藝的確不錯,今兒我看英俊先生臉色極好,可見他的飯食養人,對了,上次送去的雞蛋等都吃了麼?”

阿弦道:“已經吃光了。”眼睛骨碌碌地看著袁恕己。

袁恕己笑道:“幹什麼?你還想要麼?要就求我。”

阿弦便撇嘴。袁恕己見狀抬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指頭:“嫌棄我?”

阿弦覺著疼,忙揉住眉心,才動了兩下,忽然一怔。

袁恕己問道:“怎麼了?”

阿弦眨了眨眼,忽然主動拉起了袁恕己的手。

她的手又小又軟,之前雖也曾握過,但並未特意留心,這會兒感覺卻有點異樣了。

袁恕己咳嗽了聲:“你幹什麼?”

阿弦又放開他的手,自言自語道:“沒有了,真的沒有。”

袁恕己疑惑:“沒有什麼?”

——之前因對蒲俊心生惡感,每次跟袁恕己說起他之後,被他碰觸,都有種陰冷的惡寒,令阿弦渾身難受。

但是此刻,那種遍體森冷的感覺消失了。

阿弦雖不能斷定袁恕己將來的命運會改變,但……無論如何,這的確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