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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為才擦過身,火燥的心情舒緩了些,也興許是英俊的聲音、語調、以及那種雖看不見卻在靜靜傾聽的模樣太過打動人。

阿弦將今日遭遇的種種盡數告知了他,連預見袁恕己的“將來”也未曾隱瞞。

阿弦道:“我也不忍心去殺死一個孩子,但是我很怕,怕將來大人真的被蒲俊所害,阿叔,我真不是心狠手辣,我只是受夠了時不時會看見袁大人遇害的場景。”

英俊道:“我知道。”

阿弦道:“阿叔覺著我是不是做錯了?”

英俊道:“你並沒有做錯,你只是想維護袁大人而已。”

阿弦忽又想哭,她看看自己的雙手,喃喃道:“那一刻,我真的想親手殺了蒲俊。但是袁大人不相信我。”

英俊道:“他並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敢認。”

阿弦不懂。

英俊道:“比如現在有人跟你說我會死於非命,你肯深信不疑麼?”

“不會的!”阿弦衝口而出。

英俊一笑:“你這會兒的心思,就是袁大人那一刻的心思。他不是不信你,他只是……恐懼,還有些怒意。畢竟他那樣飛揚跋扈的人,如何肯承認自己會死在一個弱質少年手中呢?”

阿弦呆怔,若有所悟:“那……我該怎麼做?”

英俊道:“在事情發生之前,沒有人會預料到纖毫不差,甚至是你。給袁刺史一點時間,你也不必再為此苦惱,明日去府衙就知道該如何了。”

阿弦頗為寬慰。

她回到柴房,半夢半醒裡,隱約聽見門響。

是老朱頭回來,喃喃道:“阿弦,你該管教管教玄影了,把他給慣的,我大發慈悲給他塊下水,他居然一狗臉的嫌棄!”

阿弦聽著“一狗臉的嫌棄”,夢裡也笑出聲。

玄影似乎自知理虧,拱開柴房的門進去趴在床邊兒。

老朱頭抻脖子看了看,見阿弦耷拉著手在撫摸玄影狗頭,面上依稀有些笑意。老朱頭長鬆口氣,放輕手腳將門帶上,自去廚下料理東西。

處斬了馬賊之後,豳州迎來了真正意義上的安泰。

距離善堂挾持事件也已經過了十天了。

次日阿弦依舊去府衙,因昨兒跟袁恕己不歡而散,不想自個兒再主動湊過去,心想反正他若有需要便叫人來傳了,於是一頭鑽進府庫。

大約半個多時辰後,吳成派人來叫,道:“大人讓你速去善堂。”

阿弦只當是有什麼公幹,一路來至善堂,見工程進展迅速,先前曾央求過她的那工匠見她來到,滿面喜色。

原來數日前袁恕己親自過問了工錢拖欠之事,責打了兩個弄鬼的工頭,補發了欠下的工錢,因此工匠們都十分高興,至為感謝阿弦。

阿弦問了袁恕己人在何處,沿路而去,正找尋間,忽然耳畔聽見響亮地念誦之聲,道:“關山難越,誰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盡是他鄉之客!”

猶如一個訊號,阿弦渾身繃緊,驚慌而茫然地四看。

正在緊張之時,童稚的聲音又繼續往下,卻是:“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所賴君子見機,達人知命……”

阿弦呆立原地,苦思出神,身後響起一聲咳嗽。

來者正是袁恕己。

第65章 天籟

兩人見了; 袁恕己道:“怎麼到的這樣遲; 還以為你賭氣不來了。”

阿弦規矩行禮,垂頭問道:“不知大人因何事召喚?”

袁恕己打量她片刻; 嗤地一笑:“怎麼,是記恨我了?”

阿弦道:“小人怎麼敢。”

袁恕己含笑看她; 搖頭嘆道:“我昨兒……不是有心要對你怎麼樣,只是……”

畢竟有些難以出口; 他便話鋒一轉:“小弦子,你總不是那樣小心眼兒的人吧?”

阿弦聽他語聲頓促,才抬頭瞪過去,疑惑問道:“大人,你莫非是想說……你昨兒做的不對麼?”

袁恕己手攏著唇,又咳嗽了聲:“我說了嗎?”

阿弦側目。

袁恕己望著她的眼神; 無奈笑道:“好好好,我就是這個意思; 成了吧?果然是個小心眼兒的小弦子; 我看你才是‘睚眥必報’呢。”

這會兒,孩童的背誦聲再度響起。

阿弦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忽然問道:“大人,他們在背的是什麼?”

袁恕己道:“這都不知道?是《滕王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