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后斥責道:“不要胡說。”斥罷,面上露出寵溺的笑:“你好生歇會兒吧,也不許再為了那隻狗長吁短嘆了,得虧是一隻狗,不然可如何了得……”
武后未曾說罷,便帶人離去。
身後太平望著母后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又拿起桌上的黃金項圈,口中卻道:“與其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母后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讓我去搶麼?”
且說阿弦因聽說陳基被李義府的人帶走,便在宋牢頭的帶領下,往李府而來。
正過春明大道的時候,便見一輛馬車沿街馳來,阿弦因焦急要去李府,並未在意,倒是身旁的玄影“汪汪”叫了兩聲,歪頭看著馬車的方向。
經此“提醒”,宋牢頭身旁一個獄卒道:“是崔府的車馬,難道里頭乘坐的是崔天官?”
阿弦依稀聽清他說的什麼,百忙中回頭驚鴻一瞥,卻見一輛馬車正跟自己背道馳離,其實相隔並不很遠。
她先前還苦於不知道英俊的下落,後來又為此求問於賀蘭敏之,可又如何能想到,就在這性命攸關的剎那,竟會跟他不期而遇?
心底那個想要扭頭追上這馬車的念頭,卻在眨眼間轉瞬即逝。
阿弦回過身來,腳不點地地往前飛奔而去。
玄影本斜向那馬車方向,似要追過去,但看阿弦仍是選擇了往前,玄影也只得扭頭追上阿弦而已。
但就在玄影大叫的那時,在飛馳的崔府車駕中,有人問道:“是什麼聲音?”
趕車的車伕道:“您說的可是方才忽然叫起來的那隻狗?”
沉默,車中人猛地道:“停車!”
馬車終於停了下來,而這會兒阿弦等也都頭也不回地拐過彎兒。
車中人問道:“你可看見那狗了?他周圍還有什麼人?”
車伕回頭,只看見幾道影子雞飛狗跳地消失,車伕道:“彷彿是隻黑狗,方才只隱約看見幾個公差打扮的似有急事,匆匆跑了過去,爺是想要追過去麼?”
又是一陣沉默,然後那人道:“不必了,繼續趕路。”
眼見李義府的府邸在望,阿弦也逐漸冷靜下來,她停下步子,攔住宋牢頭等,道:“宋哥,李家勢大,且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你們不要跟著過去,免得被牽連其中。”
宋牢頭跟身旁兩個獄卒面面相覷,然後笑道:“十八弟,說實話,原先我們的確都不敢跟李府硬碰,但當初張翼連命都豁出去了,我宋某人如何還能當縮頭烏龜?所謂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就算這李府是刀山火海,也定要陪你走一遭。”
阿弦深為感動,但想到薛季昶的前車之鑑,便道:“宋哥的心意我領了,但若我們一同前去,而這李府當真是龍潭虎穴的話,豈不是所有人都陷在其中了?宋哥不如為我把風,若李府異動,我出不來的話,以後的所有倒要拜託……”
宋牢頭目光閃爍:“十八弟……”他皺眉想了片刻,“好,我答應你。若你有個不測,我拼了這條命,也要為你報仇。”口吻異乎尋常地嚴肅。
阿弦別了三人,往李府門口而去。還未到跟前兒,就被人攔住喝問。
也不知阿弦說了什麼,有一名僕人轉身回府,半晌出來,就領著阿弦入內了。
目送阿弦進了李府,宋牢頭身旁一人道:“當真看不出來,這少年竟是這樣膽大義氣之人。”
宋牢頭道:“現如今就算許多大人,都比不上這孩子的半分膽識。”
手下忽然又問:“大哥,十八子初來長安,毫無根基,現在隻身進李府簡直如羊入虎口,假若當真有什麼意外,可如何是好?”
宋牢頭道:“你們只以為他是個一無所有的鄉野小子,可如果當真毫無根基,為何沛王殿下親自為他出頭?為什麼周國公也有維護之意?更不必提那個……”
語聲一停,卻又換了一副口吻:“我有一種預感,讓長安城翻天覆地,只怕都在十八子的身上!”
阿弦被李府的下人引進宅邸,走了足足一刻鐘,才進了堂中,所見種種,皆極盡奢侈華貴之能事。
才在堂下站定,就聽有人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十八子?”
從偏廳進來一人,濃眉黑鬚,容貌有些偏陰鬱,身著絳紅袍子。這人正是李義府。
阿弦拱手行禮。
李義府笑道:“之前派人前去請你,你拒而不從,今日為何自己登門?”
阿弦道:“請恕罪,聽說我大哥張翼先前被貴府的馬車接走,我有急事,故來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