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紀聞言一愣,張張嘴彷彿要說些什麼,但是望了一眼張頜後,繼而閉上了嘴,畢竟,張頜並不是顏良那等莽夫,根本不需要他多加提醒,反過來說,有關於張頜的一些傳聞,更讓逢紀對他充滿信心。
“將軍獨自去麼?”
只見張頜輕笑一聲,滿具信心地說道,“這種事,我一個人就足夠了,人多了,反而不好!——倘若順利的話,順便將白馬曹營內的糧草一把火燒了吧,搓搓曹軍銳氣!”
或許是注意到了張頜話中的自信口吻,逢紀輕吐一口氣,拱手說道,“如此,在下唯有恭祝將軍馬到功成了!”
“呵!——借先生吉言!”
--當日深夜,白馬渡口曹營--
此刻的陳驀還尚不知曉張頜正準備孤身刺探曹營,結束了一日軍營日常的他,正與司馬懿在帳內弈棋。
不得不說,在賢妻唐馨兒的薰陶下,陳驀的棋藝已大有長進,唯一遺憾的是,此刻坐在他對面充當對手的,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慧之士,是故……
“好了……八戰皆勝!”
當司馬懿將手中的棋子落於棋盤時,這一場棋藝上的較量便已經結束了,以司馬懿壓倒性的優勢而告終。
說實話,陳驀本身對於弈棋並不怎麼感興趣,無非是見營中枯悶,藉此打發時間罷了,但是連連八局都被司馬懿贏地不成人形,即便是陳驀,也不禁有些鬱悶,更讓他不爽的是,那司馬懿在弈棋期間頻繁變化坐姿,最後竟然是半躺在榻上,並且到後幾局時哈欠連連,一臉昏昏欲睡的模樣,明顯是心思不在此處。
但是結果,陳驀卻見這樣狀態下的司馬懿都贏不了,這實在是……
是可忍孰不可忍!
“再來一盤吧,仲達!”
“還來?”半躺在榻上,司馬懿用手支撐下巴,擺出一副很不情願的模樣。
“最後一盤……”
望著陳驀認真的表情,司馬懿苦笑著搖搖頭,揶揄說道,“三局兩勝之後,是五局三勝,然後是七局四勝,接著是九局五勝……我都記不清希聲你說了多少次最後一盤了……”
“少廢話!”陳驀的臉上很罕見地露出了尷尬的神色,故作惡狠狠地說道,“還有,你給我坐直了,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很讓我分心麼?——憑什麼一邊打哈欠都能贏我?!”
“那是小可天生聰慧超群唄,這種感受,希聲你是很難明白的了……”司馬懿笑嘻嘻地說道。
“少廢話,坐直了!——莫要叫我分心!”
“,陳大將軍!”無可奈何地應了一聲,司馬懿勉為其難地坐直了身子,伸手取過一子,落於棋盤,隨即好似想到了什麼,漫不經心地說道,“你那位紅顏知己,眼下還在濮陽吧?”
話音剛落,只見陳驀落子的右手一頓,有些不渝地說道,“你提她做什麼!”
“我覺得吧,夫妻豈有隔夜之仇……沒想過和好麼?”
“嘁!——仲達你糊塗了吧?荊拙你不是見過麼?”
“見是見過啊,不過我覺得吧,在默契上,那位也不遜你府上美嬌娘……”
“默契?嘿!——她要是和我有默契,就不會我前腳離開許都,後腳便將盧植、皇甫嵩、朱儁等人陷害……”
“呵,”司馬懿聞言一笑,輕聲說道,“我倒是覺得,正因為那位清楚你的為人,是故才會趁你不在將那些以往的仇敵剷除……別和我說什麼既往不咎,難道你真的不恨盧植、皇甫嵩、朱儁等人麼?尤其是皇甫嵩與朱儁……”
不經意地,陳驀手上動作一頓,在沉寂了片刻後,將手中的棋子落於棋盤。
“我說中的吧?”司馬懿輕笑一聲,撇嘴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甲子年黃巾眾多渠帥中,你最敬重波才,但是,皇甫嵩與朱儁卻逼死了此人,難道你就沒想過要殺皇甫嵩與朱儁替波才報仇?一次也沒有?”
“……”陳驀默然不語,畢竟,司馬懿說的都是事實。
不得不說,波才是對陳驀影響最深的人,而這份影響的根源在於,當初是陳驀親手了結了痛苦苟且的波才,再者,波才臨死前那不甘的表情,亦給陳驀留下了太深刻的感觸。
波才,他原可以攻克長社的,但是因為張寶的愚昧,皇甫嵩與朱儁的逼迫,致死這位黃巾中難得的帥才鬱鬱而終,甚至最終連自我了斷都辦不到,還要假借陳驀之手,誰能體會到波才當時的屈辱與憤恨。
“想過……”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後,陳驀長長嘆了口氣,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