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穿過一扇小門,就進到馬場裡了。
棲遲還在想怎麼又到馬場裡來,轉眼就瞧見了一片圍欄。
新豎的籬樁,圈了一大圈,裡面是一匹匹毛色光鮮的高頭大馬。
李硯被吸引,快走幾步過去,手扶著籬樁朝裡看。
羅小義走至圍欄邊,停下說:“三哥說了,請嫂嫂和世子各選一匹當坐騎。”
棲遲看著他,心裡意外。
那男人竟會有這安排?
羅小義瞧出她不信,笑道:“是真的,嫂嫂既然會騎馬,世子也到了該有馬的年齡,給你們選一匹是應當的。”
這的確是伏廷的安排,昨天驗完馬後交代的。
他起初也意外,但伏廷說馬都是她買的,全都是她的,有什麼不能給的。
李硯聞言,從圍欄邊回過頭說:“可我馬騎的還不好。”
羅小義道:“怕什麼,來了北地豈能不會騎馬,我和你姑父都會教你。”
棲遲看了看那群馬,猜測著那男人交代這個時的神情,竟也猜不出來。
心裡倒是越發放心了。
他這回,應當是真沒動氣吧。
……
天上若有似無地飄起小雪。
伏廷握著韁繩,打馬進了馬場。
昨日瀚海府出盡風頭,那些權貴爭相邀他去宴飲,皆被他拒了。
後來和皋蘭州里的官員們議事了一整晚,囫圇睡了幾個時辰,便又來了這裡。
遠遠的,看到圍欄邊只站著羅小義。
他一夾馬腹,策馬過去,勒停了問:“馬選好了?”
羅小義早看見他過來,點頭說:“給世子選好了一匹,他已去試騎了。”
伏廷脫口問:“她呢?”
羅小義一愣,接著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他嫂嫂,朝遠處看了一眼,說:“嫂嫂說了,少選一匹便是給軍中多一個騎兵,她只叫我給世子選個次的用著,她自己就不用了。”
說到此處,又不禁感慨:“嫂嫂真是我見過最識大體的女人了。”
伏廷轉頭朝遠處望去,看見了站在那裡的女人。
她遠遠地立在馬場另一頭,在看李硯試馬,渾身罩在披風裡,被小雪模糊成了一片紅影。
他看著,想著昨日的種種。
其實他又哪裡是氣她,氣的是他自己。
若非他拮据,何至於叫她出錢。
雖說拮据是天災戰事所致,那也是他的事,不是她的。
他抹去眼前雪屑,手中韁繩一扯,往那頭過去。
棲遲只聽到一陣馬蹄聲,轉過頭,身跨高馬的男人已經到了跟前。
“你沒選馬?”他問。
她點頭,心說不選馬不是為他好麼,難道這也做錯了?
卻見他腿一跨,從馬上下來了。
伏廷下了馬,走近她一步,先朝那頭試馬的李硯看了一眼,才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胳膊。
棲遲被他抓住胳膊,不明就裡。
他握著她胳膊拉近,另一手搭上她腰,說:“踩鐙。”
棲遲雖疑惑,卻還是抬起只腳踩住了馬鐙。
身陡然往上一提,是男人托起了她。
還未反應過來,她人已經坐在馬背上。
伏廷一手按住馬額,看著她:“這馬認人,我已兩次抱你上去,它會記得你,以後我用不著的時候,你可用它。”
棲遲意外,坐著一動不動,好一會兒才開口:“你讓我用你的馬?”
隨即又回味過來了,是因為她沒選馬,叫他心生感動了不成?
想到此處,她臉上不禁有了笑,輕聲說:“我有車,不太用馬。”
伏廷本要說:那就想用的時候用好了。
卻見她盯著自己,嘴角帶著笑,似是揶揄他的意思。
他腿一動,站直,一手繞住馬韁,一手拉她:“那下來。”
“不。”棲遲卻又扯住了韁繩,眼在他身上輕輕帶過,說:“我現在忽又想騎了。”
他嘴角一動,抿住,盯著她,鬆開手。
馬邁蹄,馱著女人在場中緩行。
伏廷站著,兩手交替,整理著袖口上的束帶,眼睛看在她身上。
她披風上沾了一層細密的雪花,優哉遊哉地行遠。
他一直看著,直到身後有人見禮,才回過頭。
是皋蘭都督,向他見了一禮,而後近前,低語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