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兩手在腰上一蹭,就要來抱。
哪知佔兒一下撲在了伏廷肩頭。
比起棲遲,伏廷的確不夠親近,可比起羅小義,那卻是眼下最親近的一個了,便難怪他有這樣的反應。
伏廷拍一下他背,還是將他遞給了羅小義。
羅小義也機靈,一抱住就馬上哄道:“乖侄子,叔叔帶你去旁邊玩兒。”說著又轉回樹蔭下去了。
伏廷趁機走開兩步,從懷裡摸出那隻錦囊。
拆開,裡面是一疊紙張,一張一張難以數清,他越看眼神越沉,直到最底下夾雜著的一份文書,他手指一攥,轉身就走:“返回官驛!”
羅小義吃了一驚,轉頭望來,連忙抱著佔兒跟出。
乳母已伶俐地跑過來,將孩子接了過去,返回車上。
眾人上馬的上馬,回車的回車,頃刻間調轉回頭,沿著原路再往先前的官驛而去。
……
不知過了多久,視野裡出現了淮南道官驛迎風招展的旗幟。
伏廷一馬當先,抽著馬鞭,疾馳而入。
幾名官役剛送走一批貴客,正在灑掃,忽見他衝入,嚇了一跳,才發現是之前來了就走了的大都護,慌忙見禮。
伏廷下了馬,徑自往裡走去。
一路走到那間房門口,推開門,已然沒人。
他死死捏著馬鞭,轉身走回去,入了院中便問:“這裡的人呢?”
一名官役小心翼翼回:“大都護可是在問清流縣主?縣主已然離去了。”
伏廷咬牙,翻身上馬,迅速衝了出去。
羅小義剛剛隨著隊伍在官驛前停下,就見他已絕塵於道上,詫異地說不出話來。
※
距離官驛幾十裡外,路旁一間茶寮,經過的大隊人馬暫時在此歇腳。
天已黑下,茶寮早已閉門謝客。
門口有搭著的木棚,棚下有未收回的粗製木凳條桌,卻沒有燈火。
李硯坐在凳上,看著對面,低聲問:“姑姑,您怎麼讓姑父走了,連佔兒也被一併帶走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棲遲手指攏一下披風,臉朝著他:“我已與你說過了,你拿不到光王爵了,要做最壞的打算。你如今已成天家眼中釘,肉中刺,唯拔之而後快,或許我也是。”
李硯心中一涼,抓著衣襬。
其實已有所覺,在餞行宴時她說這些時便有所覺了,只是未曾細想,未敢深思,原來竟是事實。
“我正要告訴你,”棲遲平靜地說:“暗中不行,天家大概不想故技重施了,如今讓你回到封地,或許是想要轉到明處。比如查你的事,在你身上捏造錯處,甚至罪行,最後便可以正大光明的對你問罪處置,繼而撤藩。”
“自然,”她又說:“或許還有其他的法子,讓你待命,最終也不過是個冠冕堂皇的說法罷了。”
李硯坐著一動不動,似在慢慢接納這些話,再開口時聲音都有了變化:“所以姑姑你莫非有心……”
棲遲說:“我現在只想保住你。”
李硯於是沒有說出來,默默將後面的話嚥了回去,過來一會兒才又問:“這些事姑父知道嗎?”
棲遲倏然沉默,昏暗裡看不清神情,片刻後才說:“阿硯,你姑父是北地的英雄,你弟弟還很小。”
答非所問,李硯卻重重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在天家面前,也許輕易就會被打成叛臣賊子,北地全靠他姑父撐著,佔兒什麼都不懂,怎能被扯進來。
他還想再說什麼,被棲遲打斷:“待回了王府,我再告訴你緣由。”
似是乏了,再不想說下去。
短暫休整,為安全起見,馬上便要繼續啟程。
李硯起身時都有些腳步虛浮,走了幾步才穩住了。
棲遲走出棚去,新露小跑著迎了上來:“家主,留在後面看風的人回來了,說親眼看見大都護他們又返回了那間官驛,大都護似乎還追上來了。”
她一怔,快步走去道上,沒幾步,忽然轉頭說:“給我解匹馬來。”
立時有護衛去辦,很快就從後面牽了匹馬過來。
棲遲牽了,踩蹬而上,一夾馬腹便馳了出去。
後方十幾個護衛帶著刀上了馬,匆匆跟上她。
……
天上雲散月出,照著地上亮盈盈的一片白。
遠處點點村火,近處是一片遍佈軟草的野地。
棲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