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那自含溫柔之意。
帷幕一角何時被掀開的,琬寧雖睜著雙目,卻並未留意,四兒已靜悄悄來到她身側,面上有喜色:“賀姑娘,大公子給您的信到了。”
她一時沒能回過神,只靜靜看著四兒給掌了燈,室內漸次明亮起來,琬寧看到熟悉的擺設一一清晰映入眼簾,直到目光落在“明月奴”上,才低聲道:“四兒姐姐,勞煩你幫我。”
四兒明白她這是無力起身,扶她慢慢靠在引枕上,正要遞給她信,琬寧細聲問道:“封面可有字?”
“有的,姑娘。”四兒忙近身拿給她看。
不過三字耳:
卿卿啟。
這三字已布風霜,昏黃的是這一路的飛揚塵土,悅目的卻是他手底的走勢,琬寧看得心砰砰直跳,如見故人一樣的滂沱喜悅險些把她擊倒,她顛撲不破的情意再次無可遏制傾瀉而出,最終也只化成微顫的一雙素手把那信箋置於胸膛處,彷彿此般,便也見得那北國風月,便也聽得那胡雁哀鳴,飄飄的邊風不可度,蒼茫的絕域不可睹,寒光鐵衣不可拭,半卷旌旗不可展,可那人為何要喚她“卿卿”?他又為何總讓她來承受如許的孤獨?
雨簾低垂,滿地石榴紅,帳子裡隔出一方清淨天地,四兒已離去,琬寧緩緩抽出裡頭箋紙,隨之掉出的是一枚略顯乾枯的草葉,形狀不顯,又早失掉了水分,看上去竟和田間野草也無多大分別。琬寧認不出這草的名目,亦難懂千里之遠,在書函裡夾上這一物是何心意,懨懨端詳半日,只得放棄,轉而去看信,等展開了,上頭也單單三字:
述異記。
琬寧怔神許久,終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