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細細看去,等他指尖滑進口內,輕輕塗抹一陣,琬寧只覺生了無數津液又想要嘔出來,卻只能死死忍著,唯恐吐到他身上去。
等一切事畢,成去非把藥重歸原位,不想琬寧忽輕扯了扯自己衣袖,他垂眸看她:“何事?”
琬寧怯怯看他一眼,只覺他是自己良藥,這一番溫存下來竟把那苦楚全然驅趕,那股幾欲折殺她的羞恥也消散大半。
成去非不知她意圖何在,便還是倚到她身邊來,卻見琬寧低首拿起帕子替自己拭起手來,她一下下的,捧了寶物般,面上滾著紅霞,不言不語的,成去非也不說話,看著她弄,完事了,才說:
“日後不可如此魯莽行事,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你想你一個姑娘家,天煙往外跑總是不妥的,毛詩裡說,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你哪來的這份孤勇呢?”話說間自然又聯想到四兒學來的那句話,心頭倒有些惘然,少頃,淡淡道:
“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吾不與之,你可記住了?”
說罷頗含意味地看了看她,似在辨析她是否聽懂了自己弦外之音,果然,她如他所想,教他失望,只吐字不清點了點頭,拉過他手,在他掌間比劃出幾個字來:
我不敢了。
成去非一笑放手,並不認真糾察,自己怕也是一時無心之口,情動於斯,想必如那東逝長波,西垂殘照,風裡微燈,草頭懸露,剎那而已,到底是難賦深情。
遂緩緩起身,輕聲道:“你好好歇息,勿要胡思亂想,明日再來看你。”
第116章
天氣晴好; 往西北的輜重要趕在天冷前送到。邊境苦寒,雖就近開墾不少荒地,因連著兩年收成極差,不得不從江南大量補給。
度支尚書親自過問此事; 碼頭裝運時便格外留心。當日,轉運使王靖之一早就來了; 眾人有條不紊各自幹活; 他視察了幾圈,聽那些漢子一壁甩著力氣嘴裡一壁扯著閒話; 不過是說昨日飲了何等好酒; 酒館裡的小娘子如何的俊俏嘴巴卻厲害; 有人笑得猥瑣:“你他孃的一天到底儘想著快活,巴不得那小娘子吸乾了陽氣; 好早日見你色鬼老爹!”
“你他孃的才要做鬼!”這人隨即回罵道,不過卻又咂摸咂摸嘴,不知在回味著什麼,莫名笑了兩聲; 擠眉弄眼的,“要說找女人快活算個屁啊; 如今找個男人洩火才是本事,那些個大戶人家都興這個; 你他孃的要再敢拿我老爹扯淡,信不信我把你辦了!”
本是無聊鬼扯,不想這話一出; 惹惱了對方,眼見就要擼了袖子幹架,王靖之早聽得這一通粗鄙之言腦袋疼,遂斷喝道:
“工錢不想要了是不是?”
這話一出,人立刻蔫了,悻悻而散,不過仍有人好奇嘀咕:“這找女人就罷了,找男人……男人跟男人,不噁心的慌麼?”
“你不知道啊!烏衣巷顧家的六公子可好這一口呢!上回去那老章家丟了幾百錢,就把老章那一對孿生子搶了去,嘖嘖,老章家婆娘要哭瞎了呦!”
“造孽啊!烏衣巷……”鄰人還想湊話,不想這些早入了王靖之的耳,忽聽話風往顧家身上拉扯,厲聲叱呵給打斷了:
“你們是嫌命太長了?!”
王靖之嗓音雄渾,此刻發了全力,不亞於滾滾驚雷,嚇得眾人忙噤了聲,再不敢扯東扯西,只埋頭幹活。
可王靖之心底卻不再平靜,細估摸著方才的話,不由皺了皺眉頭,抬首向四下看了幾圈,眼見著差不多可以出發了,才下了船,只見迎面走來兩人,居然是朝大船的方向。
這兩人正是吳冷西和鄭重。
他並不認得兩人,吳冷西卻早把這裡一切情況摸透,還沒近身,已連連朝他作揖道:“王大人。”
王靖之正納罕來人眼生,一側已有人附在耳旁輕聲道:“這白衣的是尚書令同門,廷尉署吳冷西,那一個是下屬鄭重。”
早聽聞尚書令有一布衣同門入了廷尉署,不想竟是個白面書生。再看那鄭重,面相普通,只一雙眼睛,鷹隼般,讓人過目不忘。
大清早廷尉的人找到這裡來,很不尋常,王靖之剛回了禮,吳冷西也不繞彎子,自報家門後,定睛掃了掃四處,問道:“請問大人,這船是要出發了?”
“正是,此刻風向極有利,是個好日子。”王靖之剛說完,上頭就傳來幾聲號子,吳冷西仰面瞧了瞧,這一船輜重果然不少,正色道:“勞煩大人下令,這船還不能走。”
王靖之不免起疑,只先揚手示意了一下,卻聽吳冷西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