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邙山戰事
由於驛館與軍營相差百里,是以當軍士快馬加鞭趕往軍營時,已是幾日之後,大軍早已退走,整座營帳空蕩蕩的,隨處散落著未來得及帶走的軍械糧草,沒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送信的軍士找了半晌最終還是悻悻而歸。
因此,錦毓失蹤的訊息便一直沒有傳到沈睿之耳朵裡去。
卻說錦毓被蒙上眼睛塞進麻袋裡連夜被擄出了驛站,幾個黑衣人武藝高強,所騎坐的又是產自大宛的良馬,日行千里,不過幾個時辰便順利到達夷夏國都。
“去!把那個女人給朕帶上來!”骨咄祿一聽人已抓到,喜得一張臉漲成豬肝色,忙支起肥胖的身軀不送命令道。
錦毓一路在馬上顛簸,只覺腹中翻江倒海般難受,好容易被人從麻袋中放出來,眼前還兀自冒著金星。勉強打量四周,金碧輝煌富貴風流,不似等閒之地。
幾個侍衛連拖帶拉將錦毓帶到骨咄祿面前。骨咄祿眯眼看去,那眼登時就直了。原來錦毓是地地道道的中原女子,生得嬌豔秀美,而夷夏國地處西域,平日所見盡是人高馬大膀大腰圓的西域女郎,雖長相妖豔火辣有風情,卻終究少了些嬌滴滴的趣味。
如今見了錦毓,細白如凝脂的肌膚,烏黑黑的堆鴉髮髻,圓溜溜滿是風情的杏眼,還有嫣紅的唇,俏生生又尖尖的下巴頦兒。一身淡青色雲錦千機裙,外罩月白色煙籠翠袖雪段外褂,腰間美玉香囊齊齊整整,一舉一動間珠翠釵環叮咚作響,一顰一笑皆是醉人風情。
這通身的氣派和舉世的儀容,哪裡是夷夏國那些整日只知穿紅戴綠塗脂抹粉的俗物可以相比的。
錦毓垂著眸,手心攥得死緊,竟是一絲力氣也沒有了。她顫顫地縮著身子,佝僂著作出一副庸俗不堪的姿態。卻不知身邊被誰踹了一腳,冷不防“啪嗒”一聲摔在地上。
身上摔得生疼,錦毓勉強抑制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尖叫聲,縮起身子掙扎著低下頭。突然,尖俏的下巴被人粗魯地抬了起來。
“哈哈哈!果然是難得的美人!怪不得沈睿之那小子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連上陣殺敵都不忘帶著你逍遙快活!”頭頂上傳來粗噶嘶啞的聲音,夾雜著不懷好意的笑聲。
錦毓被迫看去,面前之人,三四十歲的年紀,整個人高大壯碩,原也是端端正正的長相,只是不知是縱慾過度還是什麼緣故,一張臉青白交加,滿臉的橫肉像是找不到一個依靠點,軟塌塌地垂在臉上,看著很是兇狠可怖。他身穿龍袍,頭戴金冠,錦毓隱隱約約好像知道此人的身份了。
“美人,好好待在朕的皇宮中,朕倒要看看沈睿之是救你還是親眼看著你去死!”他那雙肥碩的手在錦毓臉上流連忘返,感受著手下溫潤滑膩的觸感。
錦毓的心低到了谷底,身子抑制不住地瑟瑟發抖起來。她雖是女流之輩,祖上也曾是將門世家,兵法之道她也掌握於心。如今,自己是做了西夏的人質,怕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只是她很快便鎮定下來,咬緊牙關,一雙手緊握成拳。
“他不會來的,在他眼中,妾身既不是他的夫人,也不是他的至親,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女人,你們想用我威逼他就範,是根本沒用的。”錦毓忽然淡淡開口道,聲音不低不高徐徐道來,在偌大的宮殿裡甚是清冷。她抬起一雙素淨的眸子坦然迎向上首凶神惡煞般的男人。
眼下,斷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是睿之的夫人,自己死了不要緊,若是睿之真為了自己……她不敢想下去,強自鎮定著。話還沒說完,後背已是冷汗直流,濡溼了厚厚的衣裙。
“小娘子生得勾人,一張嘴倒也是伶牙俐齒,只是你騙得聊別人卻騙不了我!你若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兒,他如何肯將你一路攜帶?什麼都別再說,這次我定要他的狗命!”骨咄祿“嗤”的一聲輕笑,兩眼中射出蝕骨的恨意。
“大王,妾身說的都是實話。妾身與那沈將軍並無任何瓜葛,妾身原是農家女,大軍行至我家門口,將軍見妾身頗有些姿色,便帶著隨軍做個消遣,不過有過幾日露水情緣。大王請細想,若妾身真與那沈將軍有甚關係,如何卻孤零零在營地外住了一個年頭?身邊連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錦毓探口氣,頗有些憐憫地瞧著骨咄祿,面上無任何悲喜之情,聲音平淡如波,毫無畏懼。
她這話一出,整座大殿都安靜了。骨咄陸臉色暗了下去,一雙眯眯眼也睜開了。面前跪著的女人,無悲無喜,甚至連聲音都沒有一絲漣漪,從容到極致,到讓自己有些驚訝。
他的手仍舊細細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