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盧縈的聲音低低緩緩,“囡囡想求祖父一件事。”盧祖父輕撫囡囡的頭髮一下,慈愛的道,“囡囡,說什麼求,祖父一定答應你!”
“義兒跪下,”盧縈看著旁邊,對自己的兒子道, “房大人族譜上之子,姓房名俊字遺愛,並非是我的義兒,乃是那莊子上的庶子,而我兒如今已經快六歲了,卻並未上房家族譜,既然房大人不願我兒上房家的族譜,我求祖父,請你賜我兒盧姓,從今往後,義兒便是我盧家子孫!”盧縈眼神溫和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個孩子是自己的驕傲,她絕對不允許別人低看了他,她要給他一個身份,一個高到別人都不敢說一句閒話的身份。
“母親放心,兒知道的。”義兒蹭倒祖父身旁,雙膝跪好,一頭點地“曾祖父在上,曾孫義,叩拜曾祖!請曾祖父賜姓!”
盧群激動非常,連連點頭,大聲宣佈,“好,好,我盧群的曾孫盧義!”可惜懷裡仍抱著囡囡,不能親自攙扶自己的曾孫。
金殿之上,百官一片譁然。
這,連孩子都改姓了?
盧縈感覺自己的毒解掉了,胸腹再無灼燒之感,也不管他人如何議論紛紛,扶著祖父的手,緩緩站起身,直視李世民 ,聲音恢復到起初的冷漠,“這一杯毒酒,斷了我們君臣之義,也葬了我與房大人的夫妻之情!”頓了頓,看向趴伏在地上的宮婢,還有長慶公主,“既然,這宮婢容顏嬌美,肌膚水嫩,甚過盧家教養多年的三娘,這年輕貌美的公主更勝盧縈這糟糠老妻,盧三娘懇請陛下和殿上群臣為證,今日盧縈跟房喬當殿和離,從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李世民差點沒讓盧縈給憋死,這話說得,一個宮婢怎麼也是奴婢,天天干粗活,怎麼可能比盧家精心嬌養的盧氏美貌,更說不上肌膚水嫩了,再說長慶公主就更難堪了,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比盧三娘還老,而且還是和離過的婦人,這哪裡是說他們和離的原因呢,這就是裸的打李世民的臉呢!因為逼迫他們和離的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啊!
這盧三娘嘴巴太壞了,說話光明正大,還處處佔理,讓人無處辯駁。從上了金殿到現在,沒有一句話可以挑出錯來,你還不能說她說的不對,不然你一個宮婢這麼皮糙肉厚的,房喬怎麼可能跟他有事兒,再說這公主也不年輕了,可這能說出口嗎,這不是打自家的臉面嗎?哦,你一公主,都和離了的還,看上家臣子,就逼迫人家夫人立馬讓給自己,太不要臉了不是。
李世民左右為難,不知道說什麼好。
房喬更傻,他都不知道怎麼就變成這樣了,明明一個宮婢,回家打發了就是,現在弄得不但夫人沒了,孩子都姓盧了,還辯無可辯,不然人家該說了,你這兒子都六歲了怎麼還沒有上族譜?為何那莊子上的庶子倒是上了的呢?
他說不出口,自己當初跟鄒漣孃的協議就是給他們上族譜,並保證他們一生榮華,母親跟那女人才放過自己,不跟盧縈挑開自己設計盧家,設計了媳婦的這件事情,而且義兒本來就是自己的兒子,他著什麼急,他家的孩子一般都是養到7歲才上族譜的。
你要是這麼說了,人家又該問了,你跟你那表妹怎麼回事?怎麼又出來個孩子?而且大家都不知道?當年你娶盧家女的時候,可是自己承諾不二婦的,人家盧家也沒有逼迫你,你這言而無信的,還好意思當官呢?如此這樣連續解釋下去,房喬就更是一個無恥之人了。
房喬滿臉通紅,吭吭嗤嗤的想解釋,可是什麼都說不出。在看自己的夫人服毒的時候,人都傻了,一下子根本沒有反應過來,等盧縈吃了解毒的藥,他早就想上前去,卻被盧大伯給擋住了,兒子被改成盧姓,接著夫人就提出和離了,這一切的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
突然,大殿之中,一個男中音響起“混帳,牝雞司晨,爾一屆婦人,怎可讓房大人之子隨爾姓!”
天籟之音啊!李世民差點沒有給這個人鼓掌,不錯,這個觀點找的好,給咱們男人找回了面子,循著聲音看下面,原來是他,難怪了!李世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喜歡這個臣子,有見地!完全忘了根本就是他自己挑起的這些矛盾。
盧縈轉身,看向說話的人,“哦? 這位大人是誰?身居何職?官拜幾品?”
“本官張音,諫議大夫,官居從四品。”男人非常驕傲的道。
盧縈嗤笑出聲,挺直身軀,眼含輕蔑的道,“本夫人身著一品誥命服,爾敢不敬上官,不顧尊卑,不禮而責,就是你這讀書人的規矩?”小樣,連行禮都沒有,就敢直接出言譴責一品誥命,書上就是這麼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