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其實他們最大的錯,是根本就不該認識——若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要是上帝可以讓她從頭再來……
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剎那,她那樣渴望著……
第102章萬歲,狼堡,萬歲,。。。
端木芬坐在雕花大窗下的繡架前飛針走線,窗前一樹桃花,含苞吐蕾,微風過處,吹落幾片早綻的,淡粉色的,單薄花瓣。dm可惜這樣詩情畫意,她無睱欣賞。早春嫵媚的陽光透過繁複的窗格,斜斜的投在她的側臉上,細長的眉梢處暈著淡淡的焦急。
青綢平金繡祥雲的緞地上,是一副著色華麗的麻姑獻壽圖。四周圍著緗黃雜金線繡成的各款的“壽”字。即便還缺右邊四十個壽字,卻已顯露出富雅堂皇的樣子。
細如陽光的絲線,隨著端木芬指間,牛毛般粗細的繡花針牽引,沒入古鼎文的曲折。陡然間她手上一頓,卻是混在緗色絲線裡的金線又斷了。
端木芬微微嘆了一聲,停了手裡的針線,將金線的線尾小心翼翼地埋好。
青禾端著剔紅梅瓣漆盤挑簾進來,見自家的小娘子又在埋線尾,憂心道,“總這樣走兩針就斷,走兩針就斷怎麼成呢,若是趕不出可怎麼辦。”
端木芬將金線的線尾仔細的埋進針腳,手上繼續走針,“你再去大嫂子恁裡催催,只要有好的金錢,這麼幾個字做起來也是容易的。”
這副百壽圖是府大夫人傅氏,準備給陳皇后的生辰賀禮,必須在三月初五之前趕出來。本來是不用趕的,可金線老斷,嚴重影響了進度。
“我早起就去了,可是連少夫人的面都沒見著,就被玉京阿秭擋了回來。”
青禾嘟起水嫩的小嘴,一想起早間的情形,她就來氣。長房的玉京仗著自己是少夫人的陪嫁,竟是一點都不把自家小娘子放在眼裡。說甚麼,“不過是大夫人託了點小事,何至於就這麼擺了起來。多少要緊的事等著咱們娘子辦,還請你家小娘子先將就著些使吧。”
端木芬停了手上的針線,捧起烏木几上熱乎乎的青花水晶釉的小蓋碗,十個被被凍得微微發紅的指尖緊拼命汲取蓋碗的溫暖。又往椅背靠了去,輕呷了一口香甜的紅棗茶,舒服地喟嘆了聲,看著青禾一臉的不忿,微微笑道:“她們又說甚麼了?惹得你這樣。”
青禾苦著小臉,怨道:“小娘子還笑得出來!”
端木芬算不得甚麼美人,眉眼也只是清秀,只勝在神態溫柔可親,仿似能帶給人寧靜一般。父親於任上亡故後,她被姑母接了來住,侯府里人多口雜,委屈多少總受了些,她卻從不著惱動氣。府中上下倒是頗稱讚她有涵養。
“怎麼就笑不出來了?難道為著人家幾句話,咱們就不過日子了麼?”
停下了針線端木芬才覺得眸子澀得厲害,索性起身走到朱漆鏤花大窗前,曬曬日頭、賞賞花。
長興侯陸家,四世三公門第顯赫。如今兩位老爺雖是從科舉出身,可大老爺卻是當朝二品,嫡長女又是旬陽王正妃,竟比著先前有封爵時還要多幾分威勢和底氣。
而自己的姑母不過是二房的續絃,不過是寒門薄宦之後。自己呢,原是沒了父母,無依無靠投奔了來。
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侯府裡體面些姆姆都比自己尊貴,自己可拿甚麼端小娘子的架子。
好在大家世族裡最是講究規矩,自己來了這大半年,恁些個姆姆、養娘雖然背地裡議論,當著面卻都是恭恭敬敬的。
只是恁個岳氏……
端木芬倚著窗框,看窗外金絲籠裡的一對雀兒,嘰嘰喳喳地叫著,好似吵嘴一般。端木芬心下一嘆,誤了大夫人的事,自己到底是二房的親戚,大夫人心裡再不痛快,也不好衝自己來。
可岳氏卻是兒媳婦,又是個庶出,介時大夫人不拿她撒氣,又衝誰去?她真真是何苦這般為難自己。
端木芬看了一會窗外的景緻,眼眸的澀意緩了些,便轉回了身子。早春的日頭雖是溫和,可正照在臉上也還是不舒服的。
丟在繡架上的針線迎著日頭一晃,正好撞進端木芬的眼中。她剎時間明白了岳氏的心思,不免又是好笑又是無奈地嘆息起來。
岳氏是拿誰自己了不敢誤,所以才大著膽子刁難。金線雖是易斷,若自己日夜不停地趕工,也還是趕得及的。就是不知自己哪裡得罪了恁位少夫人,勞動她費神為難自己。
罷了罷了,現下想這些也沒用。自己要麼老老實實的趕,要麼花兩個錢,託人買幾支金線回來。
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