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越是頭一回見到劉福,比起想象中的劉福。眼前的劉福要更加年輕一些,但就是這個年輕人。手中卻掌握著蒯家日後的命運,令蒯越不得不小心應對。因為不是在正式場合的見面,雙方顯得都比較隨意,而這種寬鬆的談話環境也讓蒯越心中暗喜。
“蒯先生,這幾日在學院過得可順心?”劉福笑著問蒯越道。
“回稟陛下,微臣……”
“蒯先生,你非是我西漢的臣子,這聲微臣就不必了。我知你來長安的目的,可你是否想過我將你安排在學院的用意?”劉福打斷蒯越的話道。
蒯越聞言不由一愣。這幾日雖然在蔡邕、盧植的陪同下參觀了學院的一些地方,但心中有事的蒯越又哪裡有心情去參觀學院,觀察學院與其他地方的不同。聽劉福問起,蒯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劉福見狀笑了笑,起身對蒯越說道:“看來蒯先生還不明白我的用意,也罷,來日方長。過幾再來與蒯先生相談不遲。”
走得毫不拖泥帶水,蒯越連個挽留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坐在那裡苦想劉福話裡的意思。難道劉福是有意請自己擔任學院的教習?這個職務蒯越自信倒是能夠勝任,可做學院的教習又如何保住蒯家在荊州的家業?
“異度,好好想想,莫被一些阿堵物遮住了眼睛。”蔡邕提醒了蒯越一聲便告辭離去。而盧植臨走之前也建議蒯越這幾日最好再好好看看學院。
送走了蔡邕跟盧植,蒯越悶坐屋中,想得心情煩悶,推開窗戶打算呼吸一點新鮮空氣,就看到隨著下學的鐘聲響起,各個教室中的學子三三兩兩的經過。看著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蒯越的心情忽然莫名其妙的好了一些。喚過負責服侍自己的下人。蒯越打算去學院裡走走。
在學院內,家世並不代表什麼,想憑家世叫人另眼相看,很困難。蒯越一身常服,身後跟著兩名下人在學院內隨意走動。沒人去關心蒯越的身份,自顧自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情。
蒯越見到了在球場踢球的熱血男兒,也看到了在圖書館苦讀的莘莘學子。走著走著,蒯越走到了辯論臺,就見兩撥人站在臺上口沫橫飛,說到精彩處更是引來旁聽者的連聲喝彩。蒯越也坐在一旁聽了以後,那些年輕人的觀點在蒯越看來只是一些不成熟的看法,甚至有點叫人感到好笑,可正是這種能夠暢所欲言的氛圍,叫蒯越感覺心情放鬆。
很湊巧,當辯論結束,蒯越準備離開的時候,就見一個年輕人走上了臺,大聲宣佈了下一個辯論的題目,而蒯越在聽到論題以後,原本已經離開座位的屁股又重新落了回去,因為論題與自己有關,論世家是否能夠長存。
世家最初都是白手起家,與普通老百姓一般無二,只不過世家的建立者適逢其會,憑藉天時地利人和這些不可或缺的因素,成就了屬於自己的家族。
什麼是世家?擁有大量人力物力並不足以稱為世家,那隻能稱作豪強。豪強不等同於世家,而世家必出於豪強。無論做什麼,都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支援的。潁川荀家,汝南楊家,無一例外。
荊州蒯家不是世家,只能算是一方豪強。而無論是世家還是豪強,最顯著的特徵就是擁有大量的土地。對於農耕民族來說,土地是根本,屬於自家的土地那是越多越好,至於別人的死活,並不在世家的考慮之內。
漢末黃巾之亂的爆發,其實本質就是土地兼併嚴重,大量百姓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土地,為了求活。不得不鋌而走險,而這時太平道給了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一個活下去的可能,造反也就成了必然。
世家不是不明白不給百姓一條活路他們也別想好過的道理。但正所謂善財難捨,誰又願意拿出自家的土地去照顧那些窮鬼?那是皇帝該管的事情。
劉福很清楚這點,所以自入主關中以後,對土地的清查一直被劉福視為頭等大事。但凡是不屬於世家的土地,劉福毫不客氣的收入囊中。而對於世家多餘的土地,劉福也是想盡辦法的挖進自己的口袋。至於什麼樣的土地算是多餘的土地。在劉福眼裡,超過人頭分配的土地都算。
世家不是沒有想過反抗,可面對劉福強悍的軍隊,那些反抗都是無力的。在暴力面前,道理總是顯得蒼白無力,任你舌燦如花,一拳打在嘴上,也只能老老實實的閉嘴。好在劉福對世家直接動用武力的時候並不是很多,更多的還是以說服教育為主。再輔以其他方面的補償,大多數世家還是選擇了破財消災。當然也有冥頑不靈的,對於這部分人,劉福一點都不客氣。誰能保證自家就不出一兩個不孝子呢?說白了就是誰的屁股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