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內心在極大的動搖,同胞們熱切目光看著我,各種哀求各種悲慼,我暗暗告誡自己,一切皆是幻。這是陰兵的幻象,我的任務就是守住施食儀式,守住這盞燈。
日本軍官嘆口氣,那兩個日本兵又開始來回撕扯侮辱那女學生。女學生被折騰的奄奄一息,頭髮凌亂,眼睛沒有了人的神采。
一個日本兵站起來提褲子,抄起刺刀,對著女學生的肚子捅下去,女學生慘叫一聲,血流如注。
日本軍官交代一句,又出來兩個日本兵,進到人群薅住一個女老師的頭髮使勁往外拉。女老師穿著舊式旗袍。人有些微胖,頗有些烈性,被日本人拉住後,拼命掙扎,想用牙去咬。
日本兵那都是職業軍人,能讓個小娘們咬著,一腳把她踹翻在地,用槍托子去砸女老師的嘴,三下兩下,嘴裡全是血,一口牙都給敲掉。
算術老師看到這一幕,熱血上湧,臉都紅了,想來抓我,卻近不了我的身,他噗通一聲跪在我的面前,哭著說:“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你把燈熄了吧。”
我強咬牙關,不為所動。
算術老師膝蓋當腳走,抱住日本兵的大腿,聲音慘嚎:“你們放過她吧,放過她吧。”
日本兵把他踢翻,日本軍官抽出軍刀。刀尖對著他,隨手一劃。刀有多快吧,算術老師的肚子當場剖開,裡面零碎全都亮了出來,血流成河,在身下蔓延。
算術老師挺了好長時間才死。
我看著他的死狀,情不自禁眉毛動了動,據我所知,算術老師就是這麼死的,被日本人剖腹。我不禁有些懷疑,這裡到底是幻境,還是真實的歷史。為什麼一切細節都和真正的現實一樣。
手裡油燈的火苗不斷顫抖,瑩瑩之光只剩下一豆之火。
日本士兵在繼續殺人,他們並不是集體屠殺,而是考驗我的神經。讓一個又一個的同胞用極為悽慘的方式死在我的面前。死的人越來越多,小禮堂裡肢體遍地,血腥沖天。我不是金剛心,就是個凡人。被眼前的慘象嚇呆了,心頭如驚鹿狂奔。
血汙滿地,日本軍官踩著滿地的血來到我的面前,用不熟練的漢語柔和說:“你還不熄燈嗎?”
我垂著頭,手顫的不停,眼淚止不住流出來。此時的情感已經控制不住,我越哭越傷悲,淚流成河。
全校師生只剩下最後一個小女生。她年齡很小,估計只有十歲出頭,青澀的小臉和孩子一樣,兩把刺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日本軍官打個響指,手下人把小女孩送到他手裡。他掏出隨身配用的手槍,把槍口抵在小女孩的後腦。
小女孩已經嚇傻了,不知道害怕,直愣愣地看著我,那麻木的目光讓人心碎。
日本軍官看著我,說了一句話。這句話成為壓到我心中駱駝最後一根稻草。
他說:“你連自己的同胞都不救,連自己的心都跨越不過去,守著這麼一盞孤燈又能有什麼用?!”
我抬起頭,淚眼摩挲地看著他。日本軍官回望著我,他用槍口用力抵了抵小女孩的頭。
我捧起燈,對著燈火吹了一口。燈滅了。
隨著燈滅,周圍頓時陷入黑暗,小禮堂,死人,鮮血,日本兵……一瞬間全部消失。四周非常陰冷。我恍惚過來,我又回來了,這裡是隧道的盡頭。
壞了,燈滅了,這是我的第二個念頭。我顫抖著去摸褲兜,那裡有打火機,我想重新點燃油燈。耳邊忽然傳來如同千萬人同時哭泣的悲鳴聲,一股股陰風從身邊穿過,直撲身後。
黑暗中,有僧人喊了一聲:“施食法事功虧一簣,結陣!”
微微亮起了光,八個和尚把王思燕團團圍在中間。無數的陰風。無數的慘嚎,向著他們湧過去。王思燕端著一盞小油燈坐在中間,面色柔和,無比堅定。陰風吹在外面和尚們的身上,他們左搖右擺,盡力支撐,都非常痛苦。
那一隊日本陰兵從黑暗中走出來,刀槍在肩,他們從我的身邊掠過,徑直走向和尚結成的法陣。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陰兵現身,對抗現實中的法師。
陰兵裹挾著無數的冤魂,如狂風一般衝擊著和尚們。和尚一個個垂首而坐,不視不聞,只是低頭誦經,節奏時而短促時而高昂,如同狂風巨浪中無比顛簸的小船。
此時此刻的意象,大無畏精神對抗邪崇的場景,不知為什麼,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哭的泣不成聲,心頭無比激動。
一個和尚抵擋不住,吐了一口血,血噴在僧衣上,他臉色煞白,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