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條條仰身急轉,一個大如傘蓋的東西,飛快的從他們剛剛站的位置掠過。
凌茴猛然一驚,藺鏡比她的反應還要快上一些,他幾乎抱起她和條條一起飛身急轉,最後又踏踏實實的落在條條背上,凌茴兩隻肉爪緊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裳,鼻間只聞到了他身上乍然郁馥的冷香。
“抱緊我,有東西在暗處伏擊。”藺鏡已然抽出打神鞭,全力防備。
四周除了條條遊動的聲音,一片寂靜,細細聽去,咕嘟嘟咕嘟嘟……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水中翻滾。
凌茴伸手拋下一把東珠,水聲飛濺,她勾唇輕笑道:“東五步,西南六步,北七步。”
藺鏡瞬間出鞭,砰砰砰三聲,有什麼東西接二連三的掉進水裡。
“世子好身手。”凌茴驚歎到了,她估算的伏擊位置,在她說出口的那一剎那已經變了,繞是這樣他還能瞬間各個擊破,可不是好身手麼。
“彼此彼此。”藺鏡瞧著她盈盈如水的杏眼,便想摸摸她的小腦袋,嗯,他也這麼做了。
“我們大概到了。”凌茴羞羞的垂下頭低聲說道。
“嗯?”藺鏡驚疑一聲。
“怎麼了?”
“我有些好奇,有人引我們到這裡來,又想利用蜃霧把我們悄無聲息的殺掉,難道他們看上的是條條不成?”藺鏡望著水面上那三個巨大的蛤蜊殼子問道。
條條聞言悄無聲息的往水裡一縮,真冤啊,埋在水裡都躺、木倉。
“世子別忘了,還有我小舅舅呢。”凌茴氣笑了。
“就梅以白那個三腳貓……”藺鏡搖了搖頭,很識時務的閉了嘴,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凌茴已經意會了他的意思,好想把他踹到海里去怎麼辦?!
條條扭頭衝凌茴噴了個大水花兒,不再向前遊了,眼前的蜃霧已經徹徹底底籠罩了凌茴的視線,看來確實是到地方了。
“瓔瓔,你拉著我的手,這霧太大了。”藺鏡說話間已經將自己指節修長的手遞了過去,並且主動抓穩了她。
“……”她能怎麼辦,現在拒絕已經晚了,況且他說得對,霧太大,容易走散,被人各個擊破。
霧?
凌茴心內一陣冰涼,她的老祖宗早就說過,眼見不一定為實,有時候眼睛才是最會騙人的,先前海市蜃樓裡的麥田就是例子。
這會兒的霧,興許並非是霧。凌茴在藺鏡的手心上撓了撓,她要封閉五感,需要他全心全意的協助。
此刻凌茴終於明白玲瓏塔裡為什麼有封閉五感的考驗了,或許那並不是為了對付尚朝皇族,而是為了對付海上的蜃霧?!
耳朵會幻聽,眼睛會幻視,鼻子會聞到虛無的氣息,但心不會騙你,即使她吃了鳳顯的黃粱一夢和夢迴丹,她還是喜歡哥哥,與生俱來的喜歡,不因為藥物與幻境而改變。
所以,她放心的將自己託付給了他。
藺鏡抓著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他的小媳婦兒現在很依賴他呢,這種感覺很滿足,心裡頗輕鬆愉快。
說是他護著她,實際這一路上,都是她帶著他走,是兩個人互相信任與託付。這是藺鏡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貌似還不賴。
他們腳下這個小島是個暗島,意思是說漲潮時它會被水淹沒,落潮時才會凸顯出來,視線所見之處,皆被蛤蜊的黏液覆蓋,滑得不行。
藺鏡功夫好,也才將將走穩,倒是凌茴如履平地一般,腳下走的飛快,絲毫不受影響。
凌茴只用朱紗蒙了眼睛,耳朵不再刻意去聽去追隨某種聲音,她放空了整個身心陷入佛家所說的入定狀態。
若眼前的蜃霧也是種幻境,那麼她不僅要身在其中,還要擺脫這種束縛,否則迎接他們的將是更大的困境,她賭不起。
這座暗島並不大,二人走了兩刻鐘,突然空中傳來一聲極刺耳的鬼叫,只是這聲音有些熟悉啊。
梅以白?藺鏡抖了抖耳朵,以為自己幻聽了。
“有種把我劫來,倒是過來看我啊……啊……我被夾住了,快來人啊!”
這次的聲音倒完整了一些,是梅以白無誤,凌茴驀然滯住了腳步,一把扯下覆在眼睛上的朱紗,極為默契的與藺鏡對視了一下,各自眼中都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神色。
好吧,是他無誤了。
聲音是在二人面前的岩石裡傳出來的,這……救人的角度有些刁鑽啊。
凌茴眼巴巴瞅著藺鏡,希望他有碎大石的功底。將眼前這塊巨石一把打碎又不傷到裡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