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茴揮舞著手裡的小帕子給朱辭鏡擦臉,討好的笑道:“哥哥長得可真好看。”
柳青陽聞言彈了一下凌茴的小腦袋瓜道:“真是個不知羞的,你還是想想怎麼跟家裡交代吧,出來一趟帶個大活人回去。”
凌茴苦瓜著小臉一愣,她……還沒想那麼多,但絕對不能讓他在凌家當奴僕。
兩人說話間,便到了柳家醫館,凌茴被六寶叔抱下來後,便腳不沾地的朝醫館跑去。
柳氏醫館位於樂壽縣縣城中央的朱雀大街上,地段好,門面豪闊,夥計學徒就有十來個。關鍵是柳氏醫館的掌家人柳平山的醫術精湛,來此看病的人大多慕名而來,回頭客也多。
此時,館內一瘦高的青衫老翁正與病人號脈,凌茴噔噔噔的跑進來後,老實的站在一旁,不敢出聲,等老人給病人看完診開了方子後,她才蟲兒一樣爬到老翁的懷中撒嬌:“老祖宗,瓔瓔來看你啦,你想不想瓔瓔啊~”
這老翁便是凌茴的外祖父柳平山,柳平山見著他這外孫女便開懷的不得了,前些日子聽說受了驚,病了一場,可沒得把他給心疼壞了,如今看來卻是大好了。
“你這丫頭跑這麼快,敢情是趕著來撒嬌了。”柳青陽將外面排隊看病的人打發到店裡另一位郎中那裡,六寶叔趁空隙將朱辭鏡背進了裡屋。
柳平山見狀面色一肅,沉聲問道:“這是怎麼了?”
柳青陽指了指內屋道:“裡面說。”
六寶叔稍後出來便守在了門口,其餘幾個人進了屋,柳青陽將門窗合實後,柳平山將凌茴放到屋內的大炕沿上,騰出手去給朱辭鏡號脈,須臾間面色大驚,這脈象……分明是失筋症!這……柳平山狐疑的往床上那人身上瞅了幾眼,越瞅越心驚,想來這滄州的日子不會太平靜了。
柳平山隨即寫了張單子,筆下一停又勾畫新增了幾味藥,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便轉頭向柳青陽口述了一遍,最後叮囑道:“陽兒,你親自去抓藥熬藥,務必要精心,不可有半點差池。”
朱辭鏡一路休整,已經清醒了過來,不禁開口詢問道:“大夫,我這病情況如何?”
柳平山神色一頓,笑呵呵的回道:“沒什麼大礙,不過是沾些勞累又受了風寒,我已命人親自去熬藥,你大可不必憂心,仔細將養著便是。”柳平山說罷,便出門端了盆溫水進來,親自給朱辭鏡擦洗一番。
凌茴自己踢了老虎鞋,費勁巴力的爬上炕去,拱在朱辭鏡身旁不肯動了,紅撲撲的胖臉蛋緊緊貼著朱辭鏡的臂膀,她心裡不禁默默的念小魚兒:都命她表哥親自去抓藥煎藥了,還說沒什麼大礙,騙鬼呢。她看得出來外祖父和表哥都對哥哥身上的病症諱莫如深,除開哥哥的身世,應該還有什麼別的原因。
傍晚,凌茴眼不錯的盯著朱辭鏡喝了藥,立馬從蜜餞罐裡舀出一湯匙餞金絲蜜棗的濃汁來餵給他,哥哥犯病的時候是沒什麼力氣咀嚼的,連飯都是用的稀粥,藥後清口的話,那些蜜餞兒也是吃不了的,但喝勺蜜汁還是可以的。
“好甜!”朱辭鏡將入口的一勺蜜汁含化嚥下,轉眼看到小丫頭正一勺不停一勺的往嘴裡送蜜餞果子,不由失笑道,“少吃些,小心糊了喉嚨。”
“可是好好吃呢。”凌茴住了手,不捨的端著蜜餞罐兒感嘆道,又覺得自己此刻有點兒不太厚道。
柳平山掀簾進來,一把將凌茴抱起來,連著蜜餞罐子:“小傢伙,該去睡覺了。”
“我不要自己睡,怕黑,我要和哥哥睡。”凌茴哪裡肯依,使勁兒撥楞著小短腿不肯跟柳平山走。
“想得美,我才不要你呢。”柳青陽連忙在門外答道。
凌茴小肚子氣得鼓鼓的,到底是誰想得美!!!
“老祖宗,我要和哥哥一起睡,不要走!”凌茴奶聲奶氣裡帶些哭腔撒起嬌,鐵石心腸也得軟三分,更何況本來就非常疼愛她的外祖父了。
“不可。”柳平山幾乎沒有猶豫的開口回絕道,又耐著心思跟小丫頭解釋了起來,“小哥哥現在病著,你夜裡又鬧人,小哥哥休息不好,病就好不快。”
柳平山有自己的考量:醫館裡並沒有多餘的房間,也沒可供使喚的丫鬟婆子,他打算抱著小丫頭跟自己睡,畢竟陽兒大了,表兄妹再睡在一起顯然不合適,唯一空置的房間留給了這個得了失筋症的孩子,下晌他給這孩子擦洗的時候,果然發現了他胸口那處的烈焰麒尾的圖案,已確認是那個家族的子弟,自然不敢薄待。但把小丫頭放在這屋裡,他不太放心。
“無妨”正當凌茴決心要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