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渤海郡滄州北水鎮是什麼地方,這地方在大尚之北境,地廣人稀,嚴冬苦寒,自來便是流放犯人的地方,被驅逐到這裡的犯人能是什麼好相與的,自古都說渤海郡多慷慨悲歌之士,滄州更是民風雄悍,人人好武,多少武狀元盡出滄州之地。不好武不行啊,滄州的兒郎要想保住妻兒平安,必須得習武,起碼,比這些流放過來的犯人要厲害,犯人,哪個不是窮兇極惡的。
行差的官爺見快到了北水鎮,也都鬆了一口氣,雖然入秋有段時日了,秋高氣爽不假,可這大晌午的也燥的不行,見柳樹下坐著人,不禁想上前討口茶水解解渴。
兩個官爺騎馬拿繩子拖拽著五個犯人,一路塵土飛揚的撲過來,不過來不知道,過來一瞧猛的嚇了一跳,怎麼就遇見麻三爺這尊佛。這兩個官爺與麻三爺都是相熟的,忙向前問了好,伺候在麻三爺旁的小廝給兩位官爺斟了茶。
“二位官爺,這一路倒是辛苦了。”麻三爺打眼瞧了瞧後面的五個犯人。
“為官家辦事,不敢道苦。”兩位官爺客客氣氣的回話,言罷,朝後招了招手,“哎,我說你們幾個,別這麼沒眼色,向前跪一跪三爺,說不定這一身的重罪就此免了。”
犯人們將信將疑的左右看了看,反應過來忙向前跪趴在地上求饒。麻三爺略略看了犯人幾眼,都犯了什麼罪?因家裡貧困出來搶劫的,在京中不小心得罪貴人的,五花八門的罪過不一而足。
麻三爺聽了點點頭道:“嗯,都不是什麼大事,起來吧。”犯人們驚慌的不敢抬頭,依舊跪著,縮著身子瑟瑟發抖。
“三爺,您可有看得上眼的?”官爺小心翼翼的問道。
麻三爺沒有答話,眼睛不自覺的飄向不遠處,五個犯人有四個來求饒,剩一個在原地躺著沒有動彈,凌茴的目光隨麻三爺瞅的方向順了過去,定睛一瞧,頓時心跳如鼓。
“三爺,那個……”官爺面有為難的搖了搖頭道,“那位的罪名是謀害皇嗣,因家中地位實在是顯赫至極,當今聖上顧忌一二,只輕判了流放的罪名,那孩子自己也是個沒福分的,途中舊疾發作,醫藥不得,如今已是出氣多進氣少了。”
官爺這一番話聽得凌茴心臟一陣猛跳,當即邁著小步子一路顛向那人,是不是她想的那樣,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躺在地上的是一名七八歲的男童,身上的囚衣髒破不堪,一頭亂髮汙蓬蓬的,甚至有幾綹遮住了半張臉。凌茴顫巍巍的伸出小手將亂髮撥開,一張慘白的小臉露了出來。地上那人似有所感,猛的掙開雙眼,凌茴只覺慧目如炬,這雙眸子比漫天星辰都要幽深璀璨。凌茴駭然的蹲坐在地上,顯然被驚的不輕。
“瓔瓔……”須臾間,那人微閉了雙眼,費力的吐出這兩個字,聲音幾近輕不可聞。
凌茴忍住不理,緊攥著小胖手,連忙跑了回去,這個人,她要定了。猶記得她重生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便是:別忘了,買我!
凌茴緊閉了小嘴,乖乖的站在一旁,擺出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要哭又忍住不敢,簡直委屈至極。麻三爺一看這模樣,肯定是那人情況糟糕,便也鬆了心思。再者,聽那官爺剛才的話頭,地上那人家世極為顯赫,不定什麼時候遇到天下大赦就又成金鳳凰了,這種人少惹為妙。
凌茴砸了砸嘴道:“好可憐,表哥,你給他看一下嘛?”
柳青陽面上有些猶疑,莫不定這小表妹想幹嘛,他這小表妹性子最是鬆散,向來自己的事都懶得操心,更甭提別人的閒事了。
麻三爺本來就是玲瓏心思的人物,聽凌茴這麼一說,便知道了這丫頭的心思,罷了,自己還能和個孩子爭人不成?!他們張家又不缺伺候的人,沒得顯得小家子氣,這麼一想,麻三爺當即便吩咐道:“柳家小子,去看看吧,好歹是條人命。”
柳青陽過去號了脈便過來回話道:“是從胎裡帶來的弱症,治不好的,身子骨自小便不成,長大了也不結實,不是長壽相。”
凌茴聞言一愣,心道:可不是嘛,上輩子自己十三歲時把他從街市上把他買回去的,自己死的時候也才十八。哥哥比她大四歲,自己死後十五年哥哥便隨著去了,不到四十歲,可不是不長命麼。凌茴想到這裡便有些急了,這可如何是好。
上一世遇見哥哥的時候,因為孃親的緣故,柳家和凌家早已失和多時,甚少來往,後來外祖父帶著二姨母一家遷往濟州,更是斷了來往,記得那時哥哥的身子便不結實,缺醫少藥的。也一直沒有看過,不曾想竟是胎裡帶來的弱症。
麻三爺聽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