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也只是趁著凌鑑病了,在這裡吵吵嚷嚷,有用的實際行動卻是不敢的。凌鑑素來孝順,他可以被親生父母逼得飲毒酒,不代表他對別人也仁慈退讓。見凌鑑從彤輝院出來,幾個人也不約而同的息了聲,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不知是誰帶頭悄悄溜了,也不管公道不公道的了。
卻說凌茴發了兩天高熱,當天晚上便出了疹子,疹子沒發之前憋的難受,發了之後更是痛苦不堪,渾身奇癢無比,彷彿被千萬只觸角拱動。然而並不可以搔癢,把疹子弄破便會留疤,那疤痕便是麻子。
凌茴渾身滾熱又癢得不行,還不許抓癢,一個勁兒的哼哼唧唧哭著鬧脾氣,什麼都行,這次朱辭鏡說什麼都不能由著她,熬到天亮終於把她哄著了。
朱辭鏡試著從院子的井裡打些涼水上來,稍稍放在日頭下曬了曬,又添了些熱水,悉數都倒入木桶中。他褪盡衣衫一猛子扎進去,已是深秋季節,真是個透心涼的澡啊。
良久,大門吱呀一聲,被從外面開啟了。嘩啦一聲,朱辭鏡冒出個小腦袋,朝門口望了望,表情有些錯愕,浩浩蕩蕩的來人中,他一個也不認得。
作者有話要說: 吃完早飯來發文,大家七夕快樂,嗯,本來應該來章甜的應應景兒,可,這是存稿君。。。尷尬
☆、第八章
為首的是個上身著桃紅色對襟短襖,配著洋紅色海螺紋蜀錦馬面裙,楚楚纖腰間繫著八寶瓔珞流蘇墜壓裙角的奢豔女子,雖為弱質撫柳輩,眉宇盡顯豪英颯沓之氣。
那女子指揮眾人將一應物事抬入屋內,來來往往竟比尋常人家遷居還要繁瑣,雖如此,但眾人搬動聲音極小,看來是規矩人家出來的。朱辭鏡趴在桶沿上,待桶裡不是,出來也不是,尷尬異常,就這麼看著眾人,有人發現他後,便衝他輕輕俯一俯身,算作行禮,也不驚動他人。
“我聽小五家的說,裡面還有一個七歲的男娃娃,怎的不見人影?”那女子納悶的自言自語道。
這時,才有人提醒她,男娃娃在木桶裡泡澡。
那女子環視四周,終於發現了院東側的木桶及桶裡的朱辭鏡,忙向前想抱他出來:“我的兒,怎的水這麼涼?”
朱辭鏡連忙揮開她,告了罪,自己紅著臉爬了上來,背對著眾人,迅速用幹帕子擦乾身子,撿起放在木凳上的褲子利索的套上。又用幹帕子擦了一遍上身,這才進屋將半睡半醒的凌茴抱在懷裡輕輕的哄著,直到他身上的肌膚重新變回正常的樣子,甚至更熱一些,見凌茴睡得沉了,這才放下她,將衣衫穿全給女子見了禮。
那女子怔了怔,顯然是看呆了,這麼個深秋時節跑到院子裡去泡半天涼水澡,只是給已經發了疹子的瓔瓔祛祛熱?可見這是個傻的,不過有什麼關係呢,她喜歡!
女子自我介紹道:“我是瓔瓔的母親。”,她猶疑的頓了頓,似乎有些艱難的評價加解釋了一番,“你這樣做,我很感激你,不過以後不用遭這份罪了,我帶了崑山溫玉床來。”
崑山溫玉床?朱辭鏡聞言一驚,這東西是個奇物至寶,冷熱隨人體所需而變,甚是奇異,就連坐殿的那位也只得個崑山溫玉做的枕頭,還只是個枕皮。傳說此玉產於崑崙山瑤池,常年受溫泉的潤澤,已靈秀非常,為玉之極品。當年周穆王約見西王母時,為西王母所贈,贈得恰恰是這崑山溫玉床。
但傳說畢竟是傳說,野史趣談而已。莫說他活了兩輩子從沒見過實物,就連京中諸貴也未必就見過。這季家,當真只是沙窪鎮的富戶嗎?
再見那女子的通身氣派,冶豔而不流俗,貴雅而不浮誇,行事落落大方頗有豪颯氣度而無世家貴婦的扭捏之態。朱辭鏡暗暗吃驚,別的富貴人家包括一些世家都是貴的與眾不同,事事明裡暗裡都要高人一等的說,但這個季夫人,貴得和氣,仿若世世代代都是這樣富貴,反而不當回事兒。
“我昨個聽說瓔丫頭正發疹子,心裡急得不行,連夜趕了來。”季夫人伸了伸胳膊道,“我也是出過疹子的人。”
季夫人說著話,季家的人便將溫玉床收拾好,將凌茴小心翼翼的抱了上去。期間,小丫頭還夢語兩句“哥哥”。眾人相視一笑,都不說話,輕聲退了出去。
季家的隨從將季夫人帶來的東西安頓好,便起身告辭了,都沒有留下來。屋裡只剩凌茴、朱辭鏡、季夫人三個人。
“小子,不若你跟我家瓔瓔訂個娃娃親吧,我看好你哦。”季夫人捏捏朱辭鏡的小臉兒起身燒火做飯。
訂娃娃親嗎?他倒是樂意的很,忽視掉面上的微熱,朱辭鏡坐在溫玉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