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沁筠和錢胖子願意出錢,如今工程進展神速,沒幾個月就能收銀子了,憑什麼把到嘴的肥肉分出去!
“小相公,你是什麼意思?莫非銀子不夠用?小女子可以再加二十萬,股份也不用增加。可若是想拉其他人進來,架空小女子,那是痴心妄想!”
周沁筠小臉冷著,擺出一副戰鬥姿態,沒想到這妞警惕心還真強。
“周姑娘,你聽我說。”唐毅當即把心中的設想都說了出來,周沁筠最開始充滿了敵意,可是不知不覺間,竟然被唐毅說服了,露出思索的神色。
“鹽鐵塘修通之後,每一年光是過路費就有十幾萬兩,甚至更多。眼紅心熱的人不再少數,我們要想獨霸運河的利益,除了指著提督大人撐腰之外,還要花大筆的銀子打點各方,你說對不對。”
“嗯,不過做什麼生意不都是如此嗎?”周沁筠隨口說道:“做生意找靠山,天經地義,沈良不就是巴結織造局,給太監當乾兒子,才有今天嗎?”
聽得出周沁筠對沈良甚是不屑,對了,周家原本是織造局下面最大的織戶,結果被沈良搶走了,看起來兩家之間應該也有矛盾,不然周沁筠不會跳出來支援自己修運河,壞沈良的好事……
一瞬間,唐毅的心裡打了一百個轉,笑道:“靠山山倒,王大人不過是提督軍務而已,臨時的官職。想必周姑娘也知道,海上倭寇勢力驚人,豈是三年五載能解決的。再加上朝廷沒有定下戰略,反反覆覆也是正常的。若是一旦換了人,改弦更張,只怕運河就不是我們的了?”
“那怎麼辦?”周沁筠一下子慌了神,紅潤的臉蛋變得慘白,怒道:“你怎麼不早說?我們家的本錢都押在了運河上,要是有人想搶走,我,我就跳河!”
夠狠的,要玩命啊!
唐毅慌忙說道:“周姑娘過慮了,山人自有妙計,任憑上面風起雲湧,咱們都穩坐釣魚臺。”
唐毅的辦法也簡單,就是廣泛吸納商人加入,現在不是有一幫人後悔沒有投資運河嗎?重新給他們機會,准許入股分紅,而且投資的人還能享受貨運便利,降低過路費。把蘇州,乃至東南的商人和士紳大族都拉過來,形成一股龐大的力量,守望互助。任憑官員怎麼換,都不用擔心了。
“這倒是辦法,只是區區一條鹽鐵塘,修築下來最多七八十萬兩,我們已經投了一半,只剩下一點湯喝,實力雄厚的商人未必願意。”
“此言差矣!”
唐毅終於找到了周沁筠的弱點,她再聰明,眼光見識還是比不上自己,鹽鐵塘不過是小小的冰山一角,真正大頭兒還在後面。
“周姑娘,運河修通之後,人員貨物往來,還需要什麼?酒店,茶莊,客棧,倉庫,牙行,票號等等,數之不盡。要想建設這些需要什麼呢,簡言之,土地!”唐毅自問自答道:“我已經把運河兩邊,適宜建造鋪面的地段都圈了下來。過路費能收多少銀子?要是有成千上萬商人吃喝玩樂,買賣交易,那又是多少錢,只怕十倍百倍都不止。而且,鹽鐵塘執行起來,交通便利,設定作坊就有利可圖。在下手上就有酒坊,有木工作坊,周姑娘手裡還有絲綢作坊,這些生意都會快速膨脹,姑娘以為又會有多少利益?”
唐毅說到了激動之處,竟站了起來,慷慨激昂道:“遍觀天下,尤其是江南之地,商貿繁榮,遠勝國初百倍,豪商眾多,富可敵國。但是……”
話鋒一轉,唐毅就分析到了商業上的難題。
“我朝重農抑商,士農工商,商人排名最後,因此不得不依附官僚士紳,賺得大半銀子都要打點關節,財富也得不到保證,朝廷朝令夕改,大家不敢擴大投資……”
唐毅分析的頭頭是道,基本上把制約進入資本時代的因素都分析到了,周沁筠還從沒有站在如此高度,來看待工商發展,聽完唐毅所說,真有種豁然開朗,撥開濃雲見青天的感覺……然並卵!
“千百年的規矩,好些都是你們的孔聖人定下來的,怎麼能改?”周沁筠沮喪說道。
唐毅呵呵一笑:“會有那麼一天的!不過眼下還不到時機,但是咱們可以從運河做起,改變思維,不要總想著競爭,要學會合作,而且也不是買賣商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才能賺到銀子。可以給商人提供服務,讓他們運輸更快捷,交易更方便,吸引更多的商人過來。”
“那我們做什麼?”
唐毅眼中閃動智慧的光,“做其他商人不能做的,不敢做的!”
……
經過了大半天的商討,唐毅和周沁筠總算達成了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