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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部分

“我張半洲一生戎馬,走得正,行得端,若是靠著逢君之惡,進獻邪物,對得起生平所學嗎?告訴送方子的人,不要枉費心機,老夫寧可直中取,不向曲中求!我不信陛下會自毀長城!”

張經信誓旦旦說道,可是就在大獲全勝的前一晚,數十名穿著飛魚服,手握繡春刀的錦衣衛衝進了總督府。

“上諭:張經畏敵避戰,辜恩負義,現由錦衣衛鎖拿進京,交由三法司發落,欽此!”為首的錦衣衛五太保冷笑道:“老大人,跟我們走吧!”

一瞬間,張經彷彿蒼老了十幾歲,渾身都被冷汗溼透了。

他想說什麼,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兩個錦衣衛架起老頭,就往外面走,上了馬車,火速離開嘉興。

在總督行轅的外面,唐毅安排了人手盯梢,見張經被帶走,嚇得連滾帶爬,回到了唐毅的住處。

“報告大人,不,不好了,張部堂被抓走了!”

第303章老臣心

“豈有此理,朝廷簡直是瘋了!”徐渭在地上一邊走,一邊痛罵,雖然他早就知道趙文華要整張經,可是他怎麼也不敢相信,剛剛取得酣暢淋漓的大勝,被萬民視作救星的兩朝重臣,第一封疆大吏,隨隨便便就被抓走了,天底下還有沒有道理可言?

徐胖子徹底怒了,他鬚髮皆乍,眼圈充血,指著天空破口大罵:“欺天了,真是欺天了!古人說卸磨殺驢。如今磨還在,驢就宰了。拿下張部堂事小,可東南的百姓怎麼辦?好不容易扭轉的大局又該如何?滿朝文武都成了倭寇同黨不成?”

徐渭大聲地叱問,渾身氣得不停顫抖。唐毅默默坐在椅子上,一聲不發,可是他的憤怒比徐渭更加強烈,自從嘉靖即位以來,小人猖狂,君子被害,幾乎成了家常便飯,從大禮議開始,到曾銑和夏言被殺,到朱紈慘死,再到越中四諫,乃至今天的東南總督張經,在大明朝想要有個是非對錯,怎麼這麼難!

唐毅是立志進入官場,可是宦海暗流洶湧,風浪滔天,讓人不寒而慄,徹骨心寒,或許兔死狐悲,就是這種感覺。有朝一日,自己要做的事情比張經所做的爭議要大一萬倍,那自己會落一個什麼樣的下場?

唐毅越想越怕,哪怕只是為了自己,也斷然不能允許這種恐怖的事情發生!

“文長兄,陪我去見見張部堂。”

唐毅和徐渭從書房走出來,剛過二門,壯碩的七太保周朔站在了他們面前。

“啊,周兄?”他們一愣,周朔擠出一絲苦笑,將一塊銅牌塞到了唐毅手裡。

“拿著吧,鎖拿張部堂的是我二哥,衝著我的面子,他能網開一面,至於別的,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周朔羞愧滿臉。

哪管做錦衣衛做得心如鐵石,目睹此情此景,依舊是傷感痛惜。只是他們錦衣衛根本就是皇帝的一條惡犬,讓他們咬誰就必須咬誰。即便是誣陷忠良,也不能皺眉。

“早晚有一天我們這些人都要下地獄,下十八層地獄啊!”

周朔踉踉蹌蹌,轉身離開。

唐毅和徐渭面色嚴峻,他們上了戰馬,帶著護衛,一溜兒煙衝了出來。

馬蹄踏在青石的街道上,兩旁不時傳來鞭炮之聲,很多店鋪掛起了大紅的綢緞,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勝利的喜悅,他們總算是打贏了,可是又有誰知道,帶領他們獲得勝利的人,正被當做罪犯對待。

黑白顛倒,是非錯亂!

唐毅的心頭被大石頭重重壓住,喘一口氣都成為困難。他把多餘的憤怒都撒在了戰馬上面,鞭子不停揮舞,用力抽打,戰馬一陣陣哀鳴。所幸沒有把小毛驢騎出來,不然小東西可要倒黴了。

他們一路狂奔,足足跑出了一天多,總算在距離杭州還有三十多里的地方,追上了捉拿張經的錦衣衛。

唐毅縱馬衝到前面,攔住了錦衣衛的去路,馬蹄掀起的塵土,落在了好幾個錦衣衛的臉上,嘴裡。簡直豈有此理,敢不把錦衣衛放在眼裡,作死不成?

十幾個傢伙握著繡春刀就衝了上來,怒吼道:“小子,你是什麼人,敢衝撞錦衣衛?”

“錦衣衛?有什麼了不起的?”

“好小子,膽子夠大的,連天子親軍,奉旨辦案的欽差都不放在眼裡,把他拿下!”百戶叫囂著,其餘的小旗力士就往上衝。

唐毅一聲冷笑,“欽差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巧,小爺也是欽差!”

這幫錦衣衛都傻眼了,欽差可不是大蘿蔔,隨便冒出一個傢伙就是欽差,誰信啊?他們還要往上衝,徐渭橫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