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人嚼舌頭根子,故此臣就放了嚴世藩進去,臣特意囑咐過他,不要損毀東西。哪知道,他竟然慫恿手下,毀了國寶……”
說到此處,唐毅滿臉淚水,泣不成聲,“陛下,臣有罪,請陛下責罰!”
嘉靖看了看唐毅,又看了看桌上的畫卷。
多好的東西啊,流傳了幾百年,藝術的珍品,無數人趨之若鶩的寶貝,竟然被毀了!
“你啊,就是個飯桶!廢物!嚴世藩是你爹怎麼滴?他要去你就讓他去!”
唐毅委屈道:“陛下,他拿著聖旨啊。”
“聖旨,誰給他的聖旨?”
嘉靖聲音提高了八度,怒火不可抑制,一眼看到了袁亨,嚇得大太監一哆嗦。
“你可知道朕什麼時候給嚴世藩聖旨,讓他搜查唐毅的府邸的?”
“回,回皇爺,奴婢不知道!”袁亨的語氣顫抖。
“那你知道什麼?”
撲通,袁亨跪在地上,磕頭作響,“皇爺,奴婢以為還是把嚴部堂叫來,仔細對質為好!”
“好,你立刻去宣嚴世藩,朕倒要看看他有什麼說的!”
袁亨跑下去,不一會兒嚴世藩就被帶進了玉熙宮,此時嚴世藩一肚子怒氣,越想越怒,這輩子從來沒有受過這個氣,見到唐毅跪在那裡,他咬了咬牙,真想衝上去,把他給撕碎了。
奈何嘉靖還在那裡,嚴世藩只能老老實實跪倒,給嘉靖磕頭行禮。令嚴世藩意外的是嘉靖沒有說平身,只是讓他撅著,別提多難受,沒有一會兒,老臉憋得通紅,也不敢出聲。心裡頭卻罵翻了,老子今天是怎麼了,出門衝了太歲,倒黴事都碰到了一起!
嚴世藩趴在地上,看不見嘉靖的青黑的臉色,一股難以形容的戾氣從嘉靖的身體裡醞釀。
一幅畫或許不算什麼,可是《清明上河圖》卻不一般,畫的是汴京的風華盛景,物阜民豐,就像他治下的大明朝,結束了正德朝的亂象,重新走向中興……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嘉靖一直認為他治下的天下比宋朝要繁榮強盛得多,只是這些年東南鬧倭寇,西北鬧韃靼,東北有土蠻,西南的土司也跟著叛亂,災荒不斷,糟心的事情一檔子接著一檔子。
嘉靖捫心自問,他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可是上天為什麼不保佑他了呢?
看到破碎的圖畫,嘉靖突然有一種猜測,嚴世藩弄壞了《清明上河圖》,莫非是老天爺在暗示什麼,大明的江山也是因為這個人亂的?
這麼一想,嘉靖還覺得真有道理,近十年,尤其是嚴世藩進入內閣侍奉老父嚴嵩以來,朝廷的政務多數出自嚴世藩之手,處理問題粗糙毛躁,紕漏越來越多,舊疾未去,新患不斷。
饒是天津港,市舶司每年增加幾百萬兩的銀子,國用依舊艱難,還是入不敷出,老百姓更是嗷嗷待哺,錢都跑到哪去了?
上一次查了趙文華的家,弄出了好幾百萬了銀子,抄了鄢懋卿的家,又是幾百萬兩。大明朝不是沒錢,都被一幫碩鼠給貪了……
要說嘉靖聰明,的確聰明,他能把大臣們玩弄於股掌之中,要說他愚昧,也真夠愚昧的,能把毫不相干的事情扯到一起。
不管怎麼說,嘉靖對嚴世藩是厭惡到了極點。
“抬起頭來!”
嚴世藩如蒙大赦,急忙抬頭喘口氣。
在他抬頭的一瞬間,嘉靖突然注意到,嚴世藩的額頭非常寬闊飽滿,相對應的,下巴又尖有長。往日因為他長得胖,嘉靖沒有注意,可是今日注意一看,卻非常明顯。
嘉靖熟知相書,講究北人看天庭,南人看地閣,北方人腦門越寬越飽滿越好,南方人呢,下巴越大越好,嚴世藩這傢伙竟然長倒了,乾坤顛倒,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要是唐毅知道嘉靖的想法,保證笑死了,他純粹是心裡作用,看誰不順眼,哪裡都不好,後世有多少人拼了命的削下巴,弄得和錐子似的,也沒見怎麼樣,反而越來越紅火了。
當然了,唐毅沒有心思給嘉靖普及整容知識,他只想看嚴世藩的好戲。
“嚴世藩,朕幾時讓你查案子了?”
嚴世藩急忙說道:“啟奏陛下,前些時候,吏部尚書吳鵬暴斃,臣請旨調查,是否有人暗害他?陛下……忘了嗎?”
嘉靖不置可否,頓了一下,說道:“查的如何了?”
“有線索了。”嚴世藩掃了一眼旁邊的唐毅,朗聲說道:“陛下,據臣調查,有人在吳大人死亡之前找過他,臣以為這個人就是害死吳大人的關鍵。而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