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帝師,教匯出一個王者,比起本身成為王者還要驕傲。
高拱的帝師情節,不可謂不重,加上看到隆慶被欺負得很慘,就提出了上述建議,準備讓隆慶勤政一些,把司禮監的權柄統統收回來。
隆慶聽完老師的提議,思索一陣,就點頭同意,還信誓旦旦,一定按照高拱的建議做。
只是一個晚上,隆慶就改了主意,旨意遲遲沒有下來。
高拱去詢問,結果隆慶唯唯諾諾,就是不點頭,高鬍子也傻眼了,只好把事情如實告訴了唐毅。
唐毅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讓高拱少安毋躁,打發走了高鬍子,唐毅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唉,我這個毛病啊,什麼時候能改啊!”
到了關鍵時刻,就想耍滑頭兒,指使別人往前衝,高拱和隆慶的感情分量夠了,可是人事的細膩,哪是高鬍子能處理好的!
早知如此,就該自己親自去說。
唐毅攥緊了拳頭,在他的手心裡,還抓著一張紙條。
不愧是能和張居正成為鐵三角的馮保啊,道行不淺,竟然知道說動李貴妃,吹枕邊風,一個閹豎,一個女人,果然不能小覷!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隆慶改變了心思,再硬推下去,只會引來猜忌,得不償失。
唐毅是個很果斷的人,他知道必須收手了,一條路走不通,還有別的路。
暫時沒法分割司禮監的權力,就要換一個比較聽話的掌印。
轉過天,隆慶就請唐毅過去,商量內廷的事情。
“唐師傅,朕以為關口還是要用對人,滕祥、孟衝、陳洪三人恃寵而驕,胡作非為,朕準備把他們杖責一百,充作淨軍。至於司禮監掌印嗎?朕覺得馮保不錯,唐師傅您的看法?”
“呵呵,宮中乃是陛下家事,臣豈敢置喙。馮公公早年在東廠做過事情,後來到了潛邸,兢兢業業,任勞任怨,這一次清查下來,只有馮公公潔身自好,操守過人,讓臣十分感佩,把司禮監交給馮公公,也是上上之選。”
唐毅笑道:“臣此來,倒是想和陛下商討另一件事。”
“什麼事?”
“自然是查抄的銀兩了!”
“啊!”隆慶驚得叫出來,他立刻警惕地看著唐毅,眼神像極了村裡的守財奴。也不知道是唐毅教得好,還是老朱家的基因強大,總之隆慶對於錢有著強烈的執著。
這一次查抄了三位大璫,滕祥的家底兒最豐厚,存銀,鋪面,田產,文玩珠寶,加起來差不多有一百八十多萬銀子,孟沖和陳洪少了一些,合起來也有一百五十萬兩,一共三百多萬兩,頂得上宮裡兩年的花銷。
隆慶發了一筆橫財,本來他都想把那三個傢伙剮了,後來一想,他們好不容易斂財,結果都歸了自己,做人要厚道,算了吧,給他們一條活路,這才把三個人充作淨軍。
眼下朝廷缺錢,隆慶心知肚明。
見唐毅提起銀子,他一下子警惕起來。
“唐師傅,這些銀子原本可都是宮裡的,是那些奴婢偷了朕的,現在物歸原主,朕,朕最多給你一百萬兩!”
彷彿割肉一般,隆慶伸出了一根手指頭。
“再多朕可不答應,絕對不答應。”隆慶腦袋晃得和撥浪鼓似的。
唐毅被他的舉動逗得大笑起來,隆慶臉漲得通紅,“唐師傅,你再笑,朕就只給你五十萬兩!”活像個氣急敗壞的小孩子。
唐毅笑得更大聲了,“陛下,銀子臣是一兩也不要。”
“當真?”隆慶驚訝問道。
“臣總不能欺君吧。”
隆慶有些訕訕的,道:“朕,朕……”想解釋兩句,卻找不到合適的詞彙。
“陛下,容臣說句放肆的話,男人嘛,總要有點私房錢。”
聽到這話,隆慶差點感動的落淚了,理解萬歲啊!
和唐師傅聊天就是舒服,哪怕是高鬍子,在隆慶的面前,都是家國天下,君道臣職,高談闊論,憤世嫉俗,就算知道高師傅說的是好話,隆慶心裡也難免不舒服。唯獨唐毅,能用平常人的心態,把他當成普通人看待。
私房錢!
沒錯,就是私房錢!
佳麗三千,奴僕數萬,亂七八糟的事情一堆,怎麼管理這麼多人?
要麼就是以猛服人,動不動就責打處罰,弄得誰都怕你,要麼就以德服人,說白了,就是花錢,捨得賞賜,讓人都巴結你,奉承你,竭盡心力伺候你……
顯然,隆慶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