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供,不給他翻身的機會。”
楊繼盛面帶思索,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畢竟以唐毅的功勞和聖眷,他回京之後,只要找到嘉靖,討一封赦免的旨意不難,哪怕徐階都擋不住。
故此提前下令,拷打俞大猷,辦成如山鐵案,即便嘉靖也沒法輕易推翻。
只是有一點,楊繼盛無法接受,徐階人老成精,怎麼會直接下令,留下把柄,實在是匪夷所思。
“大人或許疑慮,罪員當時也是如此,只是手諭確確實實是徐閣老所寫,罪員只能照辦。不過罪員當時多了一個心眼,讓家人帶著徐閣老的手諭,偷偷溜走,潛藏起來,作為後手。”
“現在手諭在哪裡?”楊繼盛追問道。
“罪員也不知道,當時情況緊急,我也不知道哪裡是藏身之所。不過罪員的家人倒是山東登州府的人氏,或許他回了老家。”
……
從刑部大牢出來,楊繼盛二話不說,立刻給錦衣衛打招呼,七太保周碩親自出面,帶著二百人直撲山東。
他們剛到登州,那邊就已經把人抓到了。
按察使孫鑨當初發現了韓丘刑訊俞大猷,並且上奏朝廷,作為案發地點,孫鑨猜測一定會留下蛛絲馬跡,他詢問租房子給韓丘的商人,得知韓丘一行是三十六人,可是等他撞破的時候,只剩下三十四人,算上韓丘,三十五個,還有一個沒了蹤跡。
孫鑨立刻下令嚴查,果然,經過一個多月的努力,被逃回老家的韓富給抓了起來,從他手裡搜出了那一份關鍵的手諭。
周碩沒費吹灰之力,就拿到了關鍵證據,簡直喜出望外,急匆匆返京。
“哈哈,徐華亭要完蛋了!”沈明臣得意笑道:“千算萬算,沒想到竟然出了這麼個昏招,他給韓丘下令也就算了,竟然還送去手諭,白紙黑字,我看他是跑不了了。”沈明臣笑著對唐毅說道:“大人,事到如今,您不想上位都不成了,老徐一去,荊川先生接掌首輔,不管是吏部還是禮部,您只要把屁股坐熱,入閣在即啊!”
嚴訥牽連到案子裡,早就在家裡泡病號,聽說已經離死不遠了,還剩下一個李春芳,青詞宰相,廢物狀元,一點威脅都沒有。
只要唐順之再撐五年,唐毅接任首輔,順理成章,擺著手指算算,五年後唐毅剛剛過而立之年!
三十歲的首輔,幹到六十歲退休,還有三十年的時光啊!這麼長時間,足夠一展胸中所學,中興大明,而他們這些幕僚也能跟著鸞鳳飛西天,名揚天下,彪炳青史。
爽快啊!
真是太舒服了!
沈明臣得意洋洋,倒是王寅冷笑了一聲,“別高興太早了,事情肯定不這麼簡單!”
“還有什麼不簡單的,徐階再強大,他也不是皇上,繞過三法司,直接刑訊一品武將,抗倭功臣,還不夠讓他倒臺啊?徐階倒了,天下還有誰是大人的對手?”沈明臣不服氣道。
“那個手諭不是徐階寫的。”
淡淡的一句話,沈明臣差點吐血三升,急忙轉向唐毅,驚訝問道:“大人,您怎麼知道?”
“押解俞老總離開東南,就有人暗中跟隨,事實上韓富離開的時候,我是一清二楚的。他在中途投宿,也有人把所謂手諭偷了出來,檢查發現手諭是假的,才又送了回去。”
我的天啊!
沈明臣張大了嘴巴,能塞進去倆拳頭。
乖乖,大人藏得真夠深的?
唐毅微微一笑,“句章先生,你知道長江航運公司嗎?”
“我聽說那是大人一手組建的,是用來安置振武營遣散士兵的。”
茅坤呵呵一笑:“句章兄,你說的不錯,這幾年長江航運已經吞併了沿江的各個碼頭,至於南北漕口,有七成都落到了大人手裡。”
所謂漕口就是漕幫,更加專業,更加強大的航運公司崛起,漕幫的勢力就不斷瓦解,以往他們還能透過罷工鬧事,威脅朝廷,眼下卻因為開海,海貿繁榮,他們連作亂的本錢都沒有。
很多人只好轉行,剩下的只有投靠航運公司,才能生存下去,至於還在頑抗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掌控了漕幫之後,運河沿岸,大小事情都瞞不過唐毅。
韓丘一行人雖然行動詭秘,避開了官府的驛站,卻不知道住進了更危險的漕幫名下客棧。自從俞大猷被抓,在東南負責唐毅產業的金丹和雷七立刻下令,動員一切力量,盯著韓丘一行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
沈明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