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謂之汗顏,如果他居於李致遠之位,又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徐樹錚自問自己做不到他那種一心為國,雖說不能全然做到,可……身處法國,就暫且不問其它,於國外一心為國吧。
“添仁,雖說他日也許你我需各事其主,然今天。你我與松坡做個約定,於法國期間,我等皆以國事為先,以效忠國家為已任!不知松坡兄、添仁以為如何……”
一個約定從徐樹錚的口中吐出後,只讓屋內的另外兩人微微,對於這位小扇軍師,他們或許多少的都聽說過一些傳聞。
自從其少年江寧科考落榜之後,其就不想為朝廷闖天下。他便開始走一條自己願意走的路,幹一番自己願意幹的事業,也正是在那個時候,他覺得有太多的西洋列強欺負中,是因為著拳手太小,身體太弱。沒有足夠的護國武裝,而沒有足夠的護國武裝的根源,則在於政治落後,在於掌權者昏庸。
而這一切都可以從其當年上書袁世凱的《國事條陣》中可見一二,或許正是當年的落榜經歷。使得他不會是那種“愚忠國家”之人,或者說他就是一個“以知己而報之”的幕客,國家,其也許心懷國家,但他更為看重的恐怕還是那位對其有知遇之恩的知己,至於國家。恐怕還退居其次。
可現在其卻道出這麼一個約定,這個約定是其本心,還是……
“於法國期間,我等皆以國事為先,以效忠國家為已任……”
凝眉思索著他的話語,韓武便明白他的話間所含量之意,無非就是於法國期間三人通力,其它問題待回國後再決。準確的來說,是由其幕主而決。
在他們三人之中,誰有幕主?無非徐、韓兩人,至於蔡鍔他從不曾有幕主,可在五年前雲南重九起義後,在國家民族以及對其有知遇之恩的“東主”李經羲之間,他不亦曾苦苦掙扎過一番嗎?…;
望著這兩人,聽著他們的選擇,蔡鍔的心下釋然了,也理解了,對於他們來說,東主之恩難報、國家之忠難違,這是兩難的選擇,可終究,最後他們還是會做出選擇,對於他們會做到什麼樣的選擇,蔡鍔似乎不再關心了,因為他知道,這兩人絕不是那種“只知東主,而不知國家”之人,也許,他們也會被這場戰爭所改變!
一場戰爭可以改變許多人與事!
對此,蔡鍔絕不會懷疑,看著眼前兩人他卻是伸出手來,然後穩聲說道。
“好,就讓我等做此約定,於法國期間,不以翁爭而持、不以東見而分、唯以國事重、唯以國事為先!”
徐樹錚、韓武兩人互視一眼,隨之相視而笑,三人的手隨之相擊而誓,這是第一次,遠征軍“三人團”彼此坦露心聲,亦是第一次真正相信彼此,結為一個整體,對於遠征軍而言,這是一件好事,對於國家,這未嘗不是一件幸運之事?
位於巴黎塞納河左岸的馬提翁大廈,是一幢兩層樓的古雅建築。這裡是法國總理府所在地。中法兩國修改《中法新約》的談判,剛剛在此結束一天的談判,作為大總統特命全權代表的駐法公使胡惟德和吳介樸兩人,邁著從容的步伐,走出浮雕裝飾的石拱大門,從頭戴紅纓盔,身穿藍制服的守門士兵身旁經過,來到瓦倫納大街上。
儘管離開了那座豪華的外交場所,呼吸著巴黎街頭相對自由的空氣,可是此時胡惟德仍然顯得很不高興,此時,他不僅是一副臉色陰沉的樣子,心下亦是心裡憋悶,以至於在說話時,亦稍顯語氣沖沖。
“若勤,能不能到河邊休息一下,透透氣再走?”
胡惟德回頭點了點頭﹕
“好的,到河邊說說話再走。”
吳介樸神閒氣定,跟在後面沿大街西行,向北穿過一條小衚衕,來到塞納河邊的林蔭道上。兩個人停下腳步,依在石砌欄杆上休息。
眼前是風光旖旎的塞納河,清清的流水,粼粼的碧波,盪漾的遊艇,醉人的微風。這一切,都沒有消融胡惟德的怨氣。想起會談時的爭執。他滿腹牢騷一湧而出﹕
“今天法國人的表現實在差勁!我真弄不明白,修改舊條約對法國並無大礙,甚至還有大有助益,他們卻偏偏要反對,如果他們同意的話,咱們不僅可以派出更多的軍隊,而且甚至還可以由中國負擔部分軍費,這群不識好壞的法國佬,真他媽氣人!”
胡惟德激動得滿臉通紅,這位曾就讀於方言館早在二十六年前就任駐英國使館的翻譯學生。開始長達二十六外交生涯的職業外交官,在提及條約談判時,卻是全不顧外交官的禮節,反倒是顯出了怒氣來,雖說他表面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