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名部下到來,早有迎客小奴跑過來接了駿馬。一條青石路延伸出去,夾道是兩排勁拔的瘦松。王士珍一行人快步穿過庭院,停在迎客廳前。當頭的牌匾上兩個大字“太白”。到了這裡王士珍反而不講話了,倒是隨從劉瑞堂衝裡面平聲道:“蘭蘭妹子,我們來了。”
人不到,一陣淺淡的香氣先飄了出來。穿著暗紅色馬步裙的女子盈盈出門,眼梢笑成了兩彎月亮:“知道知道,遠遠就聽見蹄聲跟打鼓似的,不是你們還有誰?”說著瞟了劉瑞堂一眼。
“我把山雞送廚下。”劉瑞堂不敢正眼瞧蘭蘭,對王士珍說道,原已漲紅的臉現在赤如豬肝,縱然他臉膛曬得黑,黑得渾然天成也遮擋不住,他提著獵物匆匆的跑掉了。
蘭蘭也不看他,抬起衣袖款款行了半禮:“諸位大人樓上請。”
王士珍率先走了進去,另外兩名部下徐國棟與馬雲壽不急不慢的拾階而入,馬雲壽始終落了半步在徐國棟後面。蘭蘭偷眼又看了看王士珍,這年輕公子換了身月白長袍,以一根玉簪束住墨黑髮亮的長髮,舉止自有一派灑脫不羈的氣度。他似乎心有所思,一直望著前方出神,蘭蘭明亮的眼神不由得黯了黯。
“太白居”是木石結構,沒有大堂。一間間雅室都寂靜空曠,四圍籠著煙雲一樣的薄紗。明火點在石壁上,石壁斑駁陳舊,雕刻了許多精美的人物瑞獸形像。人在其中。穿窗遠眺,月亮如初綻的花蕾開在了中天,很有些蒼涼的味道。
徐國棟似乎明白王士珍的心思,剛落坐便問:“你姐姐不在嗎?”
蘭蘭陪在一邊笑答道:“姐姐今日午前便回山中辦事去了。”
“哦。”王士珍笑笑。神色卻有些落寞,旋即問道:“與馬公子同去的?”
“人家是道臺大人的公子,哪裡有空常去山中見山民的嘛。”蘭蘭將話扯開去:“秋寒逼人,馬道臺咳嗽的老毛病又犯了,公子一直在家伺候著呢。”
王士珍又哦了聲。微皺著眉頭:“這個蘇月,回山的事情,也不和……大家講一聲。”
蘭蘭笑而不答。徐國棟看了王士珍一眼,道:“道臺大人的病,要緊不要緊?改天應該去看看的。”
“要緊不要緊,我們當下人的怎麼知道?”蘭蘭有些嗔怪的講,原本極圓潤的眼睛又大了不少。
“你這個小妮子,講話越來越沒有分寸了。”馬雲壽笑罵了她一句:“有酒沒酒?太白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