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籌。
“姑娘想要問卜何事?”白眉僧人問道。
“就以我的心事問卜吧。”朱雪雁有心想要考較下白眉僧人的本事,說道。
白眉僧人微微一笑,用算籌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圖形,接著他凝神想了一會兒,便用手飛速的移動起算籌來,原先的圖形一會兒變成了三個,只是模樣各不相同。
“姑娘的心事,竟然和殺戮有關?”白眉僧人仔細看了看算籌擺出的圖形,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哦?大師怎麼會算出這樣一個結果?”朱雪雁故作輕鬆的笑了笑。心下卻極是震驚。
“卜象如此。”白眉僧人指著圖形說道,“滿含殺機,且危難重重,姑娘此前已經和此人數度交手,但俱都失敗;卜象有血光之警,說明姑娘有諸多好友已然死於此人之手。”
“大師……說的是。”朱雪雁的心狂跳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姑娘此次來山海關,便為了刺殺此人,是吧?”白眉僧人說著,目光卻仍然停留在圖形上。並沒有去看朱雪雁已然花容失色的臉。
“是……”朱雪雁輕輕的點了點頭,眼中閃過難言的悲憤之色,“我諸多會中好兄弟,都被此人所害。我……定要報這血海深仇!”
“血海深仇?這確是奇怪了。卜象所示,此人與姑娘並無仇怨。”白眉僧人的眼中閃過驚訝之色,他抬起頭,看了看朱雪雁,“不知姑娘和此人有何過節,惹得兩下如此大動刀兵?”
“這……”朱雪雁聞言一愣。她情不自禁的回想了一下,赫然發現正如白眉僧人所說,自己和林逸青最開始並沒有任何的仇怨。
“這當中的緣由,我一兩句話說不清楚……總之,我必須要殺了他!”朱雪雁的眼中閃過悲傷之色,“不然……以天下之大,我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容身了……”
白眉僧人注意到了朱雪雁眼中的悲傷,心中更是奇怪,他重新擺了擺算籌,三個圖形這一次變成了六個較小的圖形。
“真是奇怪,姑娘要殺的這個人,竟然是能入相拜將的大富大貴之人!”白眉僧人驚道,“而且是當世之奇傑!此人之前程,不可限量……”
聽到白眉僧人對林逸青的卜詞,朱雪雁眼中的悲傷重又轉為憤怒。
“大師可否算一下,此人現在何處?”朱雪雁問道,“我這一次能否成功?”
白眉僧人將一個小圖形擺了一會兒,化成兩個小圖形,他看了一會兒,說道:“此人現在海上,正乘鐵甲兵船而來,不日當至左近海口。我們現在山海關,左近能停泊鐵甲兵船的海口,便是旅順口了。”
“我此次能否成功?”看到白眉僧人沒有回答自己的後一句問話,朱雪雁追問道。
白眉僧人嘆了口氣,搖了搖頭,“血光湧現,戾氣橫生,姑娘此行必然不得成功,然己身可免,只是隨同姑娘前去之各位好兄弟,只怕難逃得性命。姑娘若肯聽我一言,不如棄絕殺他的念頭。”
“這確是為何?”朱雪雁聽到白眉僧人竟然勸阻自己不要去殺林逸青,不由得愣住了。
“我適才細觀卜象,發現……”白眉僧人的臉上難得的現出了疑惑之色,“發現姑娘的終身……即著落在此人身上……”
“什麼?這怎麼可能?”朱雪雁聞言險些跳了起來。
“卜象如此。”白眉僧人又細看了一下,嘆了口氣。
“這絕不可能!正邪不兩立!我和他之間,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朱雪雁大叫起來。
“姑娘錯了,所謂正邪,本就源於同根。”白眉僧人發現自己沒有算錯和看錯之後,反倒平靜了下來,“姑娘所謂正者,未必是天下人眼中之正者,姑娘所謂邪者。亦未必是天下人眼中之邪者。姑娘切不可過於執迷這正邪之分,害人害己。”
朱雪雁正要開口爭辯,突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恢復了常態。
“大師金言,我當牢記在心,今日受教了。”朱雪雁向白眉僧人抱拳行禮道。
“姑娘客氣了,不過舉手之勞而已。”白眉僧人合什回禮道。
“我冒昧的問大師一句,大師卜算無數。可有算錯的時候?”朱雪雁問道。
白眉僧人微微一怔,旋即微笑起來。
“當然有過,而且算錯不止一次呢。”他笑著答道。
朱雪雁點了點頭,再不說話,而是又施了一禮,轉身離開了。
看著朱雪雁的背影在塔門口慢慢消失,白眉僧人嘆了口氣,默默的將面前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