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揚武”號上,林逸青靜下心來,便將這幾日的巡視結果寫了下來。
“四叔,我看這炮臺的守將,也不是個實心任事的人,可四叔今天和他說的話,擺明了是要救他的,這確是為何啊?”林語曦一邊給林逸青磨著墨,一邊好奇的問道。
“呵呵,語曦好聰明,竟然能看出來四叔想要救他。”林逸青放下了筆,看著身邊秀美可愛的女孩兒,笑著點了點頭。
“本來嘛!四叔就是不說,我從四叔的眼神也能看得出來,您是沒想著要罰他們的,雖然他們把炮臺修成了這樣,還把大炮給震到山下了。”林語曦偏著頭,看著林逸青問道。
“語曦,水至清則無魚,人都是有缺點的,只要知錯能改,便不妨給他們一個改過的機會。再說了,四叔這麼做,還有另一個目的,就是為了讓真正的罪魁禍首伏法,炮臺上的這些人,只不過是些小蝦米,放過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釣到真正的大魚。”林逸青笑著給她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四叔這叫放長線釣大魚。”林語曦連連點頭,她想起了往事,不由得噘起了小嘴,“爹在的時候,也曾這樣教過我,可娘說怕我學壞了,不讓我再問爹這樣的問題。還是四叔好,肯教我,四叔,你說學這些,真的會學壞嗎?”
“呵呵,哪能呢?語曦這麼聰明,不學真是可惜了。”林逸青笑道,“你娘就是擔心而已,有些矯枉過正了,語曦不用當真的。”
“噢。”林語曦學著林逸青的樣子揚了揚眉頭。
“對了,語曦,四叔教你的招式,你有認真練麼?”林逸青笑著問道。
“四叔放心,曦兒一直在苦練,惡人近不了曦兒的身的。”林語曦自信的挺了挺胸,揚了揚小拳頭,“哪天四叔遇上了惡人,看曦兒把他給打趴下!”
林語曦說著,放下了墨。揮拳比劃了幾下,林逸青聽到了呼呼的風聲,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根本沒想到,這個女孩兒竟然是個天生的練武材料。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女孩兒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裡,她的力氣很大,他猝不及防之下,竟然險些給她撞倒。
“來!四叔,掰個腕兒!”
“好!來!”
“啊喲。四叔耍賴!”
“哈哈!”
不數日,林逸青的奏本便到達了京城,送到了仁曦太后的手中。
在這份密奏當中,林逸青詳述了在登州炮臺上所見到的情況,除了說明炮臺在試射一炮即便塌陷之外,還提到各處炮臺佈局不合理,彈藥庫靠前,沒有防護以及火炮型號陳舊等問題,指出這些問題都是原山東巡撫丁直璜在任時造成的,遺患至今。請求朝廷追責丁直璜,並附上了炮臺守將的供述。
看完了林逸青的密奏,仁曦太后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對於丁直璜這個人,他當然再熟悉不過了。
這位在士林當中頗有清譽的大臣,可是不止一次的給自己上過眼藥!
如果說誅殺自己的親信太監海德盛是他秉承敬親王的意思藉機大做文章“賣直求榮”以為晉身之階還可以原諒的話(那一回等於是幫自己解決了海德盛這個麻煩),而那一次在紫禁城養心殿當著自己的面咆哮,非要逼自己治林義哲的罪,嚇壞了兒子彤郅皇帝,卻是讓她難以原諒的。
此時的仁曦太后,眼前禁不住又浮現出當年的情景來……
……
“臣山東巡撫丁直璜。恭請母后皇太后,聖母皇太后、皇上萬福金安!”
“免禮平身。”
“臣謝恩!”
“丁撫臺哪一天到京的?”
“回皇太后,臣到京已有月餘。”
“丁撫臺到京,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麼?來京所為何事啊?”
“回皇太后。臣奉旨進京,是去吏部述職。”
“噢,最近地方上怎麼樣?”
“託皇太后、皇上的洪福,山東境內一切安好。”
“哦,一切安好……難怪丁撫臺看起來身子骨滿結實,氣色也好。”
“這也都是託了我皇太后和皇上的洪福。”
“丁撫臺述職完事了沒有?”
“回皇太后。已然事畢。”
“吏部議敘,可有不公之處?”
“回皇太后,吏部議敘甚佳,未有不公之處。”
“那丁撫臺怎麼在京裡頭呆了這麼久?山東為京師屏障,近年又逢水旱之災,你走了這麼多天,這些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