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父言出必行,本想射殺,也只好作罷。
張遼見其跑遠,乃轉頭看著呂容三人,開口問道:“你三人現在打算去何處?”張虎一聽這話,但覺不對,疑問道:“父親莫不是不與我等一道?”張遼冷然道:“為父若不是看在溫侯與夫人面上,怎能救你?”又轉頭對呂容道:“吾做到這一步,日後去九泉之下,也無愧與夫人臨終之託了。”
呂容見張遼說的悲涼,心中也感悽苦,低聲道:“侄女對不起叔父。”張遼搖了搖頭,道:“不必如此,你自小隨我一起,卻因累年征戰,不能善加教導,以至鑄成今日之大錯,吾也重自當受些責罰。”
這話說出,三人又都知道張遼仍舊是有意回去接受曹丕制裁,被他們如此一鬧,豈不是又加了不少罪責?焉有活命之理?呂容又小聲勸道:“叔父,以您之威望,便要如宛城司馬一般,曹丕能奈您何?為何非得進京送死?”
張遼又搖頭道:“先帝待我不薄,以為國家南面屏障,身為國之上將,豈能效司馬狼子之行?吾此去結果如何不論,都望你三人好自為之。”說著便拔轉馬頭,轉身之際,又不捨得再多看了張虎一眼,不等他們再言,用力一鞭,打馬而去。
張虎看著父親臨去那一眼,心中極為震撼,等著張遼行出數百步,乃轉頭對著呂容,臧艾抱拳道:“二位保重,為兄先去了。”說著又揚鞭打馬隨著張遼而去。“二哥。”呂容知道張虎是要去與父同死,也想著駕馬一同而去。臧艾卻伸手牽住她的韁繩,道:“你也要去一同送死麼?”
呂容勃然怒道:“我等結義之時,不就起誓要‘不求同生,但願同死’麼?”臧艾冷然道:“我等數人行事,所為何來?皆是為你呂氏報仇復興,如今稍受挫折,便要尋死覓活,多年經營,豈不是白費。”
呂容怒目看著臧艾,只見他一臉冷漠,發生之事,似乎都與他無關,她也知道臧艾向來深沉,卻不想涼薄如斯。臧艾知道呂容心中忿忿,又道:“若不是張文遠壞事,如何會有今日?他父子自死便罷,還累家父性命,我二人何必還跟著受累?”
呂容這才記起臧霸也受困洛陽,也難怪臧艾對張遼不滿意,只好嘆息道:“也不能怪張叔叔,我等謀事不周,輕信了姜維。”臧艾又冷冷介面道:“那也是張虎輕信的。”呂容驚異地看著臧艾,道:“四哥,你如何……”
“我有說錯麼?”臧艾又複道:“我等五人結義,陳大哥不贊同其事,不加參與卻不曾破壞。張文遠從中作梗,張虎事敗卻也要去一死了之,都是懦夫。如今我與曹氏又增了一筆血債,豈能輕言就死?不將曹魏顛覆,死不罷休。”說著便鬆開韁繩,道:“言盡於此,何去何從,隨你自便。”
呂容看著臧艾,又看了看張氏爭吵之後,一同離去的方向,終於默然點了點頭,喃喃道:“叔父,二哥,我一定為你們報仇。”往南策馬狂奔而去。臧艾遙望北面,默然片刻,也低聲道:“父親,孩兒不孝。”長嘆一聲,跟著呂容後面而來。
兩人鬱結於胸,都不言語,只是藉著月光打馬賓士,直到一處岔路口,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兩人各有打算,互相看了一眼,又都不約而同地開口問道:“可是要去江夏?”隨即又都一起搖了搖頭。呂容不去江夏,是要去荊州會李蘭,卻不想臧艾也不去,不由疑惑,問道:“四哥打算去何處?”
臧艾答道:“三哥雖然在東吳軍中佔得一席之地,卻終不掌大權,江東士人素來排外,我前往也討不得好。況且東吳孫氏在我看來,偏安有餘,進取不足,若前往投靠,何日方能得報大仇?”
臧艾所言確實有理,可是除了高平之外,還有何人可投,莫非他也想著投往荊州?呂容看著臧艾,卻又聽他道:“宛城司馬老謀深算,常懷不臣之意,為兄與家父交談之際,就覺亂曹魏天下著必司馬一族,是以吾欲往投之。”
呂容點了點頭,如今天下雖然是三足鼎立,宛城司馬卻也算是獨樹一幟,或者可以有所作為。臧艾既然要去,她也不便相勸,乃道:“既然如此,就此作別。”臧艾卻攔著她,問道:“適才你也搖頭,不去江夏,卻要去何處?”
“這……”呂容方才以為臧艾要去江夏,是以要行告別,卻不想他不去,自己也就不想再多言,乃強笑道:“小妹不去江夏,能出何處?四哥多心了。”
臧艾“嘿嘿”一陣冷笑,道:“不要以為我等都是傻子,三哥對你常去荊州,已經很的不滿,如今大哥不知音信,二哥凶多吉少,五人之中,只有我等三人,若你還當我是四哥,不妨聽我一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