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呂容所指何意,片刻答道:“此人乃是你所舉薦,確是文武全才,不可多得。”呂容淡笑道:“既然連叔父都是如此看重,小小都尉豈不委屈了他?”張遼又是一愣,姜維明明出賣了她,為何還如此幫他說話?想要自己多加提拔。呂容見張遼不明白自己所言含義,乃又道:“他能出賣我,便不能出賣叔父麼?”
張遼這才明白呂容之意,不覺惱怒,必是見自己重用姜維,是以想要惡言中傷,挑撥兩人關係。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怎麼變得如此陰險?張遼本想教訓幾句,卻終開不了口,只低頭向她揮了揮手。呂容也本還想再言,卻知張遼不會相信自己,也只好默然退出房門。
是夜張遼正在房中安睡,猛然聽德外面人馬嘶鳴,急忙起身著衣。張遼治下甚嚴,本部軍馬斷然不會夜間如此喧譁,莫非是敵軍,卻又不曾聽在撕殺之聲。張遼滿心狐疑,正要開口喝問,便有一家將進來,道:“稟將軍,曹子烈將軍在府外請將軍出去答話。”一聽是曹休,張遼頓時安下心來,匆忙將衣衫穿好,便要出迎,走得兩步卻又突然止住,轉頭問道:“無我將令,曹子烈如何能進城?”
“屬下不知。”家將答道:“曹將軍手中有陛下聖旨,守城將官見到,想是不敢阻攔。”張遼點了點頭,心中卻著實不悅,軍中但有將令,即便是皇帝陛下親至也未必就開,何況只是一紙詔書?回頭一定要嚴懲開門守將。既然曹休又皇命在身,張遼再不敢耽擱,急忙出來,遠遠便見府外火光通明,心中又覺得不妥,曹休既是為傳旨而來,為何帶這許多人馬?
張遼雖然有些懷疑,卻仍舊上前,對著馬上曹休,道:“不知將軍前來,未曾遠迎,萬望勿怪。”三國時候軍制較為紊亂,誰節制誰都是皇帝說了算,並無十分嚴密的制度。張遼雖然是徵東將軍,而曹休卻是曹氏宗族,是以言語之間頗為客氣。
曹休見張遼出來卻並不下馬,仍舊在馬上,道:“將軍軍務繁忙,哪裡能顧到這些小事。”隨即提高聲音,道:“張文遠接旨。”張遼急忙伏地口稱“萬歲”。曹休見張遼拜倒在地,便從懷中掏出一紙詔書,郎聲唸了起來,卻並不如張遼所願,詔書上不是命他攻略宛城,而是剋日進京。
張遼滿心疑惑地接下聖旨,對著曹休道:“敢問曹將軍,吾上呈陛下表章,為何不見回示?汝南重地,吾職責甚重,若無大事,陛下何以召某回京?”曹休此刻才一躍下馬,笑道:“陛下聖意如何,豈是臣下可以妄自猜測?將軍久鎮汝南,勞苦功高,想是陛下念在將軍年邁,是以召回京中封賞。至於汝南防務,將軍大可放心,某自當竭力而為。”
莫非是陛下覺察出蛛絲馬跡,對自己已經不放心了?是以派曹休來接替自己?張遼不願意去想這些,只是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就請將軍先到客房下榻,明日交割印信,吾便上京面見陛下。”說著便要請曹休入府。曹休卻正色道:“皇命在身,豈能耽擱?某受命出京,路上不敢絲毫懈怠,望將軍也即可準備交割,明日一早便動身起程如何?”
張遼再一次點了點頭,曹休越是如此,就越讓他心驚,淡然道:“既然如此,就請將軍先去營中召集眾將等候,吾收拾片刻,便來與將軍交割。”說著就讓家將帶著曹休前往城中軍營。等著火光遠去,張遼才緩緩走進自己府內。
張遼平日都在營中居住,只是近日呂容被軟禁家中,也知道只有自己才能壓制得住,是以也搬回將軍府,一應印信卻仍在軍營,本不需要收拾東西。只是曹丕的旨意來的突然,張遼不得不防備,自己深受先帝大恩,雖死無妨,呂容卻總還是要給她一條生路的。走進書房,看著呂容已經等候在內,倒省得張遼派人去請。
曹休在府外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呂容又如何不知道?就連曹丕聖旨上的言語,也被她躲在門後,偷聽的清清楚楚,她心中想的和張遼一樣,都是想著曹丕大概知道謀逆之事,來奪取張遼兵權。不同的卻是,張遼甘心入京,而呂容卻想借著再次勸說張遼背叛曹魏。
“叔父……”呂容剛一開口,就被張遼揮手打斷,沉聲道:“此處你已不能再留下,馬上收拾行裝離開吧。去江夏找高平,我不能再看著你們胡鬧了。”
“不。”呂容上前兩步跪倒在張遼面前,道:“叔父,侄女之事所知者甚眾,曹彰,陳晟,賈詡都在洛陽,曹丕突然傳旨召您進京,多是不懷好意。此刻叔父在汝南,手握數萬雄兵,曹丕還有幾分顧忌,一旦隻身入京,便是他為刀俎,您為魚肉,是殺是剮,都隨他方便,還望叔父三思啊。”
“唉。”張遼重重地嘆息一聲,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