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在此,當多罰幾盞。”以葉楓的耳力,李蘭這樣粗拙的腳步,便是百步開外也能聽見,只是此刻正專注於手中之物,竟一時不曾察覺,等聽到李蘭的聲音,急忙將手藏到身後,轉身勉強笑道:“大將軍何以不飲?”
李蘭本不曾注意他在幹什麼,但葉楓背手的動作過大,不由笑問道:“是何寶貴之物,天涯竟不肯與吾分享?”葉楓本不願讓旁人知曉,所以才獨自一人避席,卻不想被李蘭無意之中發現,猶豫片刻才緩緩將背後藏的書信拿出來,低聲道:“她要嫁給陛下。”
“誰?”李蘭脫口問出之後,隨即明白過來,也不再看書信,只問道:“張小姐信中是如何交代的?”葉楓搖了搖頭,道:“並無過多言語,只是說陛下思念皇后成疾,她身在宮中,日夜代姐衣不解帶的照顧陛下。陛下病癒之後,她也把心交給了陛下。”
難道真的天意不能違?李蘭沒有想到,這個世界被自己攪得一塌糊塗,但該發生的事情,居然還是發生了。張霖仍舊是要嫁給劉禪做她的“小張皇后”。可是皇帝納後,這樣大的事情,怎麼成都沒有來訊息?李蘭正待要問,葉楓卻先道:“陛下卻執意不肯,所以外人還不曾知道。”李蘭微微一笑,道:“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復看著葉楓,臉上雖然極力隱藏,但李蘭卻知道他的心中是十分的酸苦,不由嘆道:“是我對不住你。”
“將軍言重了。”葉楓故作輕鬆地笑道:“若不是將軍帶我出來,此生便要老死在那小小的一塊地方,只是井底之蛙,如今能看到這大千世界,還有何求?”李蘭向來待葉楓親如兄弟,而且知他遠離家人,難得遇到一個喜歡的人,當即拉著他的手,道:“你隨我來。我即刻書寫奏摺,請求陛下賜婚,由你親自帶入成都,我便不信,陛下敢不答應。”
葉楓卻甩開李蘭的手,苦笑道:“大將軍平日也是重感情之人,今日怎麼卻亂了方寸?既然彼心已改,我怎能強求?將軍好意,我心領了。”李蘭又何嘗不明白“強扭的瓜不甜”,這樣的事勉強不得,但看著葉楓如此,自己卻無能為力,不禁長嘆道:“這世上當真還有很事情非人力所能及,我自問大權在握,卻終究還有這許許多多的事情,不能由主。”說著竟也有些自傷起來。
葉楓惟恐李蘭過分自責歉疚,乃複道:“大丈夫在世,豈能為兒女私情所累?將軍乃縱橫天下,橫掃六合之人,若是為屬下之事過分憂心,非則天下百姓之願,便是屬下也將深感不安。還望將軍不必將此事放在心間。”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李蘭縱使心中懊悔,也是無計可施,只得道:“我自然理會的。再過些時候,我必在朝廷各名媛之中為你親自挑選一人,必不讓你失望。”葉楓心中愛極張霖,短時間自不會再考慮旁人,只是怕自己不答應,讓李蘭心中更加不安,乃輕笑道:“多謝將軍美意。”復行禮告辭。
李蘭知他心中苦悶,想要一人獨處,於是示意其先行離開。看著葉楓的背影,李蘭竟不自覺地念起了一句“曾經滄海難為水”,又復重重地嘆息了一聲,轉而望向池中的魚兒出神。忽然又想起了中華英雄裡面的“天煞孤星”一詞,自己來到三國之後,論說親人、朋友都不在少數。但怎麼這些人都似乎沒有什麼好報?且不說義父黃忠,愛妻關鳳二人之死,都與自己有關,便是關興以及眼下的葉楓。難道自己違背天意,天意如此懲罰不成?
想到此處,李蘭嘴角不由露出一絲冷笑,雖說是天意,又那一件不是人為?黃忠之死,劉封已經抵命;關興之死,張紹也是舉家受難;至於關鳳之死,哼,總有一天要百倍討回來的。心念如此,李蘭的殺意更濃,更覺十分難受,手中拳頭不由捏的更緊,便想向旁邊柱上砸去。身後卻傳來一陣腳步,李蘭不想被他人看破,乃壓抑心中恨意,沉聲喝道:“是誰?”
李蘭雖然竭力掩飾,但語氣只中透露的寒意,也讓蕭賁暗自吃驚。自從跟隨李蘭以來,便是泰山崩於前,也不曾聽到李蘭語氣之中有半點不妥,今日卻不知何人將其惹怒至斯?蕭賁素來克盡職守,腦袋裡面念頭一轉,便立刻停下腳步,抱拳答道:“稟將軍,廖將軍從荊州回來了,在門外求見,將軍可要召見?”
關興陣亡之後,廖化奉命前往武陵報喪,算時日也早該到了,而且關興葬於漢中,怎麼關平竟然不隨之前來拜祭,只有廖化求見?李蘭不願自己多作猜想,乃點頭答道:“速請廖將軍前來,再去準備些酒菜送來。”聲音已經恢復平常,而轉身之後,面色也與平日無二。蕭賁看在眼裡,又不禁佩服,方才必定是惱怒至極,現在卻又如無事一般,這樣的城府斷非常人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