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淮離開不久,蔣琬,費禕等人便魚貫入房。對於昨夜之事,李蘭自覺理虧,見眾人進來,急忙延請入座,又覆命家將看茶,卻不知道如何措辭。蔣琬本要開口,卻被費禕搶先問道:“下官昨夜在府中聽到城內軍馬雜亂,本待出來探看究竟,不想門口早被人派兵包圍。成都一應軍馬,藉由大將軍排程,不知昨夜發生何事,使得大將軍調兵入城?”
原來蔣琬夜間聽得皇宮方向動響,便要前往問皇帝安,不想呂容卻早有準備,在蔣琬,費禕等這些重要大臣門前都駐有一隊軍馬,不讓眾人出府。蔣琬雖然官爵不輕,但遇到這群兵丁,以及他們手中拿著的明晃晃的兵刃,也只能是無可奈何,有心硬闖卻又手中無兵,自己獨自闖出來幾步,便又被幾名軍士七手八腳地抬了回去。蔣琬自知不能脫身,便不住向領軍小校詢問打聽,但這些人都奉了上面嚴令,總是一問三不知,把蔣琬急得真正如熱鍋上的螞蟻,就在門口來回踱步,恨不得長出翅膀飛到皇宮,一探究竟。
好容易等到張嶷奉命帶兵出城,才將著一眾軍士乾淨撤離,蔣琬再看天色,已經快是早朝時分,只得匆匆換上朝服,連飯也顧不得吃上一口,便往皇宮而來。一路上也才陸陸續續遇到費禕等人,互相詢問之下,才知道彼此境遇一般,皆被軍馬圍困在府中,卻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直到宮門之外,才有內侍從裡面傳出話來,說陛下今日不設朝。蔣琬等人更是疑惑,一起在宮門再三求見劉禪,但劉禪傷於皇后之死,更恨李蘭逼宮,不論百官如何懇求,只是不見。
劉禪執意不見,更讓蔣琬等人以為皇帝出了什麼事情,一起黑壓壓地跪在宮門外,定要見到劉禪平安方才肯散去。侍者將這訊息傳給劉禪,反而更激起劉禪的怒氣,心想著昨夜呂容便是如此威脅,但對方手中有兵有將,怎麼今日蔣琬這群文官也要學著呂容逼宮不成?看來自己這個皇帝是越來越不被百官放在眼中了。於是乾脆連信也懶得回了,一心就想讓蔣琬等在外面跪死算了。
蔣琬等人在外面跪了良久,不見裡面任何動靜,深恐劉禪也為人所害,幾名正直果敢的大臣這麼一商量,居然一起硬往皇宮裡闖。門口侍衛一面阻攔,一面派人通報吳班。吳班趕到之後,問明原委,知道蔣琬是疑心劉禪遭有不測,於是再三寬慰,言“陛下龍體康健,並無異樣”。但蔣琬卻又反問,劉禪為何不朝,亦不肯召見大臣,吳班便無言以對,不敢將昨夜真相說出。
蔣琬見吳班言語支吾,知道他兄弟二人迫於李蘭之勢,不敢亂言,於是讓眾官在外等候,自己拉著吳班尋了一僻靜之處,仔細詢問。吳班開始怎麼也不肯鬆口,到後來吃逼不過,又想此事瞞也瞞不了,再者若不拒實相告,只怕眾人不會善罷甘休,於是低聲將張紹滅門,大軍迫宮,皇后自刎之事一一說出。只是將領軍之人,不敢說是呂容,而改為張嶷。但張嶷為李蘭心腹,乃滿朝皆知之事,蔣琬自然就能想到是李蘭指使,心中怒氣上湧,撇下吳班便來尋眾人。
費禕等在外等候,看到蔣琬怒氣衝衝地出來,急忙一起圍上前詢問究竟發生何事。蔣琬自是將吳班之言一一轉告,末了怒道:“李蘭驕橫跋扈,引兵逼宮,迫死皇后,豈人臣之所為?吾等身為大漢臣子,定要保全漢室江山,維護陛下威嚴,今日定不能與此賊甘休。諸公但懷忠義之心,可隨吾同往。”說著便大踏步地向大將軍府行去。費禕倒是第一個跟在他身後一起的,眾人此刻都不好離開,只得跟在他二人身後。
但這些人中總還有膽小怕死的,並非人人都與蔣,費二人一般。心想著李蘭連國舅都敢滅門,皇后都被他逼死,誰還敢去找他理論?最先就有一兩人腳底下抹油,偷偷離開。接著被旁的官員發現,便如連鎖反應,或者偷偷開溜,或者找藉口推委。反正到了大將軍府前,十停也就散了九停,只剩下寥寥數人。蔣琬回看眾人,不由心生感慨,對著費禕道:“日久知人心,往日眾人口中皆是一般地忠君報國,不到這等時刻,怎能看出言語之真假?”費禕知道今日踏進大將軍府,便是九死一生,乃道:“國家多難,此事原也怨不得他們,各有妻子兒女,怎能步張大人之後塵?”蔣琬卻嗤笑,道:“如此說來,便須沒有忠臣?今日吾便拼了全家性命,也要李蘭交代清楚。”費禕聽他這般說來,也只能是搖搖頭,他雖不畏死,但想著張紹全家滅門,心中也難免有些餘悸。所以見到李蘭之時,費禕惟恐蔣琬言辭激烈,惹惱對方,便搶先開口,以詢問的口氣交談,心中卻想著李蘭會如何回答。
第二百零四章
李蘭看著眾人臉上或多或少的怒,知道是來者不善,費禕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