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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蓋見大勢已去,覆上前道:“父親,何苦再讓弟兄們做這無謂的犧牲?”徐晃看了看他,又復看了看四周陷入絕境的將士,怒道:“堂堂大魏兒郎,豈都如你一般貪生怕死?”徐蓋卻跪抱住其父雙腿,道:“父親縱使不為這些弟兄著想,怎也不想想晉陽嗷嗷待哺的幼孫?這些將士哪個沒有父母妻兒?父親怎能為一己之名……”
“你胡說什麼?”徐晃平生以忠義自詡,只有一腔的忠心,倒頭來自己的兒子不僅投敵,而且說出這樣的言語,早已是怒髮上衝冠,一腳踹開徐蓋,喝罵道:“我豈是哪沽名釣譽之輩?”話雖然是這樣說,但周圍心腹將士發出的聲聲慘叫,卻如鋼針一般,紮在徐晃的心間。突然之間,徐晃覺得周圍都安靜了下來,只有遠處城牆上的“李”字大旗還在迎風飄揚,似乎是在預言大魏即將敗亡的將來……
第二百九十七章
徐晃沒有死,但卻生不如死,威鎮天下的堂堂武將,現在卻只能躺在床塌之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顧。一代良將落得這樣的結果,李蘭的心中也不好受,但李蘭明白,如果徐晃還是清醒的,還能看到自己的孩兒投降敵國,看到曹魏的江山土崩瓦解,必定比死還難受。這樣的結局在旁人看來,徐晃是不幸的,但又何嘗不是大幸?
李蘭沒有失言,將徐晃送回洛陽療養之後,便兌現了與徐蓋的諾言,將所有該封賞的官爵,一樣也沒有省下。有了這樣的一個嚮導,李蘭只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便平定了整個幷州。與此同時,東吳北上的大軍,也攻入了青、兗二州,曹植不得不再一次將曹魏的都城北遷到冀州。曹魏的十數萬大軍連戰之下,減員十分嚴重,曹植又只好下令徵兵,所謂徵兵,便是強拉壯丁。曹魏本來國中已是怨聲載道,現在又抽丁入伍,自然激起不少地方民變。先是一縣,而後是一郡,再後來便遙遙與蜀漢,或者東吳相呼應,此起彼伏,使得中原大地再此陷入亂戰之中。
在這樣的一片大好形勢之下,蜀漢的大將軍李蘭,卻又帶著大軍回到洛陽,並且傳出重病的訊息。東吳的孫權知道李蘭不是盞省油的燈,也猜不透他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只好又派遣使者到洛陽探望。這名使者恰恰又是東吳的新貴寵臣諸葛恪。
一路上諸葛恪可謂是馬不停蹄,不論李蘭是真病,還是裝病,他都急於想知道內情。剛到洛陽,諸葛恪便馬上求見李蘭。事情比想象中的順利許多,並沒有遇到任何阻攔,就進了大將軍府。而李蘭的氣色也比諸葛恪預想的好很多,只看了一眼,就幾乎可以斷定,李蘭是在裝病。可是以諸葛恪的身份地位,自然不能揭穿李蘭的謊言,只好說了一大堆的客套話,然後告辭出來。
諸葛恪前腳進入館驛,後腳嚴鵬就跟了進來。兩人都曾代表本國出使,相互之間極為熟識,也無須太多客道,便各自落座。嚴鵬知道諸葛恪探病是假,打探訊息是真,便開門見山地問道:“大人可看出我家將軍病情如何?”諸葛恪沒有想到他會有這樣一問,乃笑道:“既然大將軍說是病了,那便定是病了。”
嚴鵬哈哈大笑,道:“大人說的是,我家將軍確實病了。只是這病乃心病,非尋常藥石所能治。”諸葛恪聽他說的奇怪,頓時心念直轉,開口道:“李將軍位極人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能有何不如意之事?”說到這裡卻又突然禁口,猛然之間,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嚴鵬銳利的眼光也似乎看到了諸葛恪的心裡,含笑道:“大人是聰明人,下官也不必把話講得過於明白。只是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坐起來也是相當的辛苦。此次吳侯能派貴使前來探病,大將軍十分感激,也要派下官隨大人返回吳下,當面向吳侯致謝。”
諸葛恪是何等樣的人物,稍加點撥便能明白。李蘭獨攬蜀漢大權,但畢竟名分上只是臣子,曹魏滅亡,天下大定之後,這大將軍的位置坐起來倒也確實辛苦。既然辛苦,那麼就是想換個位置,至於換哪個位置?諸葛恪心裡自然十分有數,當即笑道:“大人能與下官同行,下官深感榮幸。”
嚴鵬知道諸葛恪已經有些明白,復輕拍兩掌,但見門外進來兩名下人,抬著一隻大的木箱。“大人這是何意?”諸葛恪話音剛落,木箱已經開啟,只見裡面珠光寶氣,堆放的全是些讓世人為之瘋狂的珍寶。諸葛恪身在官宦之家,又倍受孫權恩寵,見過的奇珍異寶也不在少數,可是看到這箱子裡面的寶貝,卻仍舊心中砰砰直跳。
嚴鵬看到諸葛恪目光之中的貪婪,輕咳一聲,道:“大人,諸葛大人。”諸葛恪頓覺失態,急忙正色道:“大人這是何意?”嚴鵬遂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