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受苦,卻指望來世能脫離苦海,是以信仰之人大增。李疆稱帝之後,為了能鞏固統治,對佛教也是十分推崇,上行下效,使得佛教漸漸在國中盛行起來。在洛陽城內外,共建有上百座寺廟,而城外的安國寺,最為有名,素有天下第一寺之稱。
秦舒並不相信有所謂的佛祖,但傅羽得知皇帝、祖父平安突圍的訊息後,心情大好,便顯露出少年好動的本性。聽說安國寺主持是位有道高僧,便一定拉著秦舒一起前來。
安國寺果然是全國第一大寺廟,遠在兩三里之外,兩人就看著香客絡繹不絕。傅羽幼時曾來過洛陽,於路指點景色,不住向秦舒講解。秦舒連連點頭,對他的話並不十分在意,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回應著。及至廟前,秦舒抬眼望著雄偉的山門,也不禁道:“好大的一座廟。”
傅羽遂笑著解釋道:“兄長有所不知,這安國寺乃是天佑二十五年,陛下五十壽誕之時,由齊王殿下發起,諸皇子百官共同捐建而成。故而與別處不同,香火最為鼎盛。”
“原來如此。”秦舒心中卻暗道:齊王李吉處處討皇帝歡心,鋒芒畢露,也難怪鬧得滿城風雨,奪嫡之心,人盡皆知。
傅羽早翻身下馬,對著秦舒道:“兄長就在此等候,小弟先去將馬拴住。聽說這廟裡來往的都是達官顯貴,馬匹車輛太多,寺廟一概不負責安置。”
秦舒跟著下馬,把韁繩遞給傅羽,道:“有勞賢弟。”傅羽也不說話,牽著兩匹馬自去找地方安頓。秦舒則信步走入廟門,就見左右樹著四座凶神惡煞的神像。秦舒雖然博學多才,但卻佛教所知甚少,便饒有興趣地仔細檢視著四座神像旁邊的小木牌,才知道這是所謂的四大金剛。
“施主,貧僧有禮了。”秦舒正看得入迷,就聽一個清亮的聲音在旁邊響起,轉頭便見一名少年僧人正對著合什行禮。那少年僧人約莫也就二十上下,眉目清秀,舉止得體,秦舒也不禁在心中暗讚一聲,想不到空門之中,還有這樣俊傑的人物。
平身第一次被人稱呼為“施主”,秦舒覺得很是不習慣,急忙還了一禮,問道:“大師是在叫在下嗎?”
“正是。”少年僧人微微笑道:“貧僧法名普慧,奉方丈師尊之命,特在此等候貴客光臨。”
“貴客?”秦舒看了看左右,只有自己一人,不由笑道:“莫非師傅口中的貴客是指在下?在下首次前來貴寺遊玩,並不認識方丈大師,何來貴客之說?”
普慧答道:“貧僧今日起身的時候,方丈特意囑咐,說昨夜夢中預見,今日必有貴客臨門,讓貧僧在山門等候。貧僧從早上等到現在,所見皆是庸碌之輩,只有施主,英姿風範,讓貧僧一眼就覺得施主便是那個貴客。”
秦舒哈哈笑道:“師傅錯了,在下身無長物,不過是偶然來到貴寺,哪裡算得上什麼貴客?”轉眼剛好看見一輛華麗馬車行到寺廟門口,後面跟著數十僕從,立時指著道:“喏,那才該是師傅等候的貴客。”
豈料普慧看也不看,便答道:“名馬寶車未必就尊,僕役成群也並非算貴。與施主比起來,雍國公世子也不一定算得上尊貴。”
“雍國公世子?”秦舒見那馬車華貴,只道是京中那位富家貴公子出遊,卻沒有想到會是大充四大國公之一的雍國公世子。既然雍國公世子來了安國寺,那麼雍國公郭援是不是也來到洛陽了呢?秦舒略作思量,抬眼卻見普慧正盯著自己,自覺失態,急忙笑道:“師傅過譽了,在下哪裡能與雍國公世子相比?”
“是與不是,還請施主先與貧僧去見過方丈再說,如何?”普慧見他有些猶豫,又道:“雍國公世子前來,鄙寺免不得又要熱鬧一番,施主不如跟貧僧去後院,也圖個清靜。”
這句話倒是說到秦舒的心坎裡去了,與其在外面看雍國公世子郭鵬擺排場,還不如躲到後院禪房去。於是道:“師傅美意,在下豈敢不遵。只是在下還有一位結義兄弟……”
“這個簡單。”普慧說著便向旁邊一名僧人招手,示意對方走近道:“等會兒若是有人來尋找這位施主,就帶他到方丈禪房外等候。”等那僧人答應走開,秦舒便跟在普慧後面,從大殿旁邊的偏門走入後院禪房。
與前殿的喧譁大氣不同,越往裡走,禪房越為清靜簡樸。兩人走到一處禪房外,普慧先對秦舒道:“請施主稍等片刻。”便走到門前,恭聲道:“師尊,貴客已經到了。”就聽裡面一個渾厚虯勁的聲音道:“貴客遠來,老衲不曾遠迎,還請貴客恕罪。普慧,請貴客進來。”
“是。”普慧便開啟房門,退到秦舒身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