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無用走上前去,喝道:“有什麼事?”那軍士猛然回過神來,嚥了下口水,道:“城外來了支軍馬……”還未說完,院子又沸騰起來。桓帆急忙招了招手,道:“諸位不必擔心,城外是孤的西川軍馬,只是擔心叛賊張浴狗急跳牆,所以不得不藏有後著。現在張浴已死,孤自會命他們退回成都。”說著目光一轉,向著旁邊一員武將道:“劉將軍,張浴死後,漢中諸將以你職位最高,就暫請你代理太守一職。”
那個劉將軍被桓帆雙眼一瞪,便冷汗直冒,哪裡敢答應?急忙道:“末將位卑職淺,萬不敢當此大任,還請千歲另委他人。”桓帆哈哈一笑,道:“也罷。那孤先指派人手,等入京之後,再奏請朝廷另派將領。”劉將軍心中鬆了口氣,連聲道:“多謝千歲。”桓帆揮了揮手,道:“走吧,隨孤去迎接城外的將士。”
是夜,桓帆便坐在張浴的書房內,不住把玩著那顆“安西將軍”印,良久才道:“計先生果然妙計謀,區區三萬兩黃金,便讓孤唾手而得漢中。”計無用緩緩答道:“何弘貪財好賭,張浴卻用他為心腹,焉能不敗?”桓帆哈哈大笑,道:“人總有缺點,先生卻能善加利用,可見高明。只是陛下若知張浴如此無能,只怕在赤城也要氣得暴跳如雷。”說完神色一正,道:“譚將軍。”
譚林急忙上前道:“末將在。”桓帆乃將手中大印遞出,道:“孤欲以將軍為安西將軍,領漢中太守。若無孤之命,任何人不得再取走此印。”譚林大聲道:“末將明白。有末將一日,漢中便在千歲麾下一日。”桓礬滿意地點了點頭,舒展下身體道:“你們都下去休息吧。明日一早,便要動身入京了。”
眾人人便一起行禮告退,計無用出門之後,也迴轉自己房中。剛要上塌休息,突然聽見有人輕輕敲打窗戶,便低聲問道:“是誰?”外面那人答道:“小人‘秘’字十九。”計無用又問道:“什麼事?”窗戶便開啟一條小縫,從縫隙之中塞進一個信封。計無用上前拿過信封,確認是原封之後,道:“你去吧。”外面之人只說了一個“是”字,便不再出聲,想必已經離開。
計無用緩緩拆開信封,就著燭光檢視裡面內容。突然“啊”的一聲,信紙飄然落地,上面只有短短六個字“皇帝已經突圍”。
第二卷 第一章
秦舒並不喜歡楚王府,更不喜歡楚王李昌派給他的隨從。因為他知道這些人名為僕役,實則是李昌安排監視他的眼線。以秦舒的本事,並不在乎這些人的監視,只不過想到洗浴如廁的時候,窗外都可能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秦舒心裡難免有些不自在。所以秦舒搬了出來,搬到燕國公在京城的別居里。
燕國公傅儉,太祖皇帝養子,與當今皇帝李疆不僅有君臣之名,更有兄弟之誼。當初傅儉幼年喪父,是被太祖皇帝李蘭一手養育成人,恩深似海。是以傅儉數十年來,對李氏忠心不二。李疆代漢之時,便是傅儉第一個上書蜀漢末帝,勸其順應天命,禪讓帝位。後來論功行賞,傅儉被李疆封為齊國公,都臨淄,排名天下諸侯之首。天佑十年,塞外五胡混戰達到高峰,戰火常波及關內。傅儉自願上書,請求更改封地,放棄漁鹽之利的齊國,前往苦寒之地的幽州,意為李氏江山,鎮守北地。李疆依其所奏,改封傅儉為燕國公,掌管幽州軍政,並親自大書“國之柱石”以嘉其志。
按照大充禮制,受封在外的各位國公,每五年都要進京面聖一次,時間長則一月,短則十日。以眾人國公的身份,當然不能居住在館驛裡面,所以四姓國公都在京城置有房產,稱為別居。傅儉平日以勤儉持家,所住別居不過是個獨門小院,不僅不符合他的國公身份,便是與尋常富豪之家比起來,也多有不如。
傅羽身受皇命,突圍前來洛陽求救,便是在別居中落腳。他知道秦舒從北而來,京城裡沒有棲身之住,便極力邀請與自己同住。秦舒一則見別居清靜,而則又比住在楚王府中方便,於是就答應下來。別居上下,除了秦、傅二人,就只有一個照看門院的老兵。
在馬杲父子謀逆失敗後,楚王李昌暫時代替太子監國,一方面調兵遣將,一方面籌措糧草。傅羽有軍職在身,而且又是從前線回來,自然整日跟隨在李昌身邊相助。直到後來皇帝解圍南下的訊息傳來,京城不必派二師部隊救援,傅羽才漸漸空閒下來,便陪著結義兄長在京城周圍的名勝古蹟遊玩。這天兩人閒來無事,約同前往洛陽城外的安國寺內進香禮佛。
佛教是東漢明帝時傳入中國,最初並不為人所關注。但後來世道艱難,戰亂不斷,很多百姓在對現實失望之餘,都迷信著上天神靈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