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堇屆時便跟著你姐姐,莫要亂跑,也莫要亂說話。至於嶽兒,你便好生畫出一副畫來,屆時呈上去便是,不求能龍心大悅,但求能渡過此劫。清平,你便寫字罷,邦兒有長公主幫襯,你只管好生寫便是,不用顧忌旁的。”
說來,也怪這皇上,閒來無事非要來慶賀一番。一來是出了國喪,二來是宮裡又添了一位皇子,這是當今皇上的第二個皇子,一高興便張羅了這麼一番事兒出來。百官奈何不得,只得服從。
又叮囑了一番話,冷燕啟率先跨步走了,雖說這幾日皇上不上朝,可臣子的手頭事兒也不得不做。他一走,冷扶宴便來與冷世歡說這事兒:“嫣嫣,你這次可有什麼要御前獻藝的計劃?”
對此,冷世歡十分不屑,照舊坐在書案上閉目養神,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他又不給我發俸祿,我做什麼要去跟那些官員一般任勞任怨的為他忙活?如此三天兩頭罷朝,鋪張浪費,是非不分的君主,有什麼是值得我去獻藝給他看的?有那功夫,我還不若想想今兒吃什麼來的實在。”
衛清平在一旁聽得有些尷尬,這些話可不能叫人聽了去:“大小姐,也不能這麼說,陛下他,這不是因著生病才罷朝的麼。”
秦嶽仍及默不作聲,自己收拾著自己的書案,打算回聽雨軒去。冷扶宴滿臉詫異看著冷世歡,不知說她什麼好,冷嫣堇卻是四下看了看拍著胸口道:
“姐姐,這些話怎麼能亂說?清平師兄說的對,陛下那是因著龍體不安才罷朝的,並非有意。”
此時,冷世歡終是睜開了眼,看了一眼一臉後怕的冷嫣堇,面無表情:
“是麼?那麼好色之事又怎麼說?鋪張浪費勞民傷財建景仁宮這事兒又怎麼說?齊周建國以來累死在御書房的皇上沒有麼?所有皇帝中就數他最金貴不成?
再者,國喪期間不得嫁娶,皇室不同,可一連兩個皇子出世,又有什麼值得提倡?”
許是因著秦嶽不理她,冷世歡覺著自己心底有氣,又找不到地兒撒,這會兒說話便毫不顧忌的。越說,便越是叫衛清平與冷扶宴無言以對。唯有秦嶽,仍舊忙活自己手中的事。
冷嫣堇被冷世歡的一連串問題問的答不上話,支支吾吾了一下,也只道:
“景仁宮是要娶殷相孫女做皇后建的,自是,自是可以大興土木的。陛下做事,總有他的道理的。再者,殷相那般的人,陛下若不拿出誠意,如何能娶得了他的寶貝孫女,齊周的第一美人兒呢。嶽哥哥,你說是不是?”
秦嶽此時將將收拾好,正打算回聽雨軒,冷不丁被這麼一叫也沒聽清冷嫣堇說的什麼,便點了點頭。在回頭,方見冷世歡臉色那看萬分。鼓著腮幫子氣了一會兒後,冷世歡不過輕哼一聲:
“哼!她長得美有什麼了不起的!留香也跟她一樣美,怎就不見這麼多人追捧?分明,是趨炎附勢討好殷相罷了!庸俗!”
說了那麼一句後,起身便對著冷嫣堇嚷嚷:“讓開,別擋著我!”
隨後,在冷嫣堇委屈萬分的注視下踏步離去。身後,是衛清平與秦嶽不明所以的目光,加之冷扶宴的聲音再問:“嫣兒這是怎麼了?”
出了學堂,天已是全黑了。雖有月光,卻也瞧得不大清楚。冷世歡從未獨自走過這段路,最初時冷夫人接她回摘星樓,或是冷燕啟送她回摘星樓。後來,偶爾秦嶽和冷扶宴衛清平也會送送她。
便是無人送,也有阿貞半夏來迎的。今日,秦嶽不曾跟上來,冷扶宴也不曾,誰都沒有來接她或是送她。
望著眼前的漆黑一片,冷世歡雙手歡在胸前,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艱難。她不願回去,不願叫任何人看見她的軟弱無能,是以只得硬著頭皮前行。
此時,她想,哪怕有誰能遞給她一盞燈,照亮她眼前這漫無邊際黑暗中的一處,也好過一人再者黑夜中掙扎。越走,便越是害怕,周圍不知什麼聲音落地,又是影影綽綽的什麼影子從身旁略過,驚得冷世歡一聲尖叫:“啊!”
隨後便是低著頭,什麼也顧不得什麼也不肯看,只管拼了命的往摘星樓跑去。到了摘星樓院前,方見阿貞與半夏正撐著燈等在那兒,一臉蒼白的冷世歡此時方腿腳發軟,一個沒站穩便跌倒在地。
阿貞與半夏忙上前來扶起她,一面替她整理衣裳一面關切道:“小姐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
冷世歡也不曾說旁的只定定看了阿貞和半夏好一會兒,方低聲喃喃:“阿貞,半夏。”
叫了她們的名字後,又不曾說別的話,只由她們扶著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