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和三言兩語給他們解釋了方才自己粗略的檢查結果,以免再浪費時間去思考移動病人出來的方式,好不容易將三人都搬上擔架,陸景和緊跟著他們的腳步也上救護車。
一腳踩上車子,才心漏了一拍,醒悟過來還有誰在等著自己。
陸景和回過頭,就見好不容易重新找他身影的寧思舉手晃了晃自己手上的手機,笑容清淺溫軟。
男人心頭一縮。
最後上來的護士見他一腳踩著地面,側臉嚴峻不知在看什麼,就是不上來,出聲提醒道:“陸醫生?”
陸景和緊抿著唇,抓著車門扶把的手緊了又松,最後右腳發力,鑽進救護車內。
☆、第五十束光
一場手術持續了將近三個小時; 陸景和先一步從手術室出來; 將情況告知給不知何時趕來的病人家屬,才撐著身心俱疲的身體走到樓梯間。
大風呼啦啦的湧進; 好像還能隱約聽見從沒關緊的門縫中傳來的哭聲,斷斷續續,引人煩躁。
陸景和就著涼風長舒了一口氣,拿出手機。
螢幕上顯示有三個未接來電,都是蛋糕屋的; 陸景和回了條解釋簡訊過去道歉,隨即找到寧思的號碼撥了過去。
沒人接。
已經將近十二點,可能睡覺了吧。
陸景和又垂下眉,開啟微信按開跟寧思的聊天視窗,躊躇了一陣,才打下六個字傳送過去,隨著資訊框的彈出,滿屏的蛋糕特效零落散下。
他看著有些心酸和諷刺; 又給她發了句“晚安”,暗熄螢幕。
怔怔地站在窗前出了會神,直到眼睛的酸澀感傳來,陸景和閉了閉眼,緩過因被風吹得過幹而導致的刺痛,才抬步回辦公室。
他的車沒開來,這個時間也懶得叫車了,況且他這副狀態; 反正無論回家還是留在醫院,都註定難眠。
骨科住院部的值班醫生在走廊上看到陸景和,有些發傻:“陸醫生你怎麼在這兒?”
“臨華路那邊出了車禍,順路送過來。”
“剛做完手術?”
“嗯,我先去休息了。”
“好。”
值班醫生點點頭,看著他背影慢慢離開,收回視線打算繼續巡房,腳邁開半步突然想起什麼,回過身卻發現對方已經快走到辦公室門口。
他皺了皺眉,心想著反正幾秒後他自己也能發現辦公桌上睡了一個人,便算罷懶得再喊住他,免得吵醒病人。
陸景和低著頭推開辦公室門,一時心緒紊亂並未能發現裡頭有人,直到重新關好門往裡走了幾步,聽到淺而綿長的呼吸聲,才抬起頭,看到趴在自己辦公桌前熟悉的身影——
“思思?!”陸景和很好地飾演出什麼叫做“完全傻站在原地”。
開門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本來就不小,寧思恍惚間已經有些被吵醒,加之又被男人這麼完全沒有放低的聲量一喊,總算是慢慢意識回籠。
她半睜著一雙還沒睡醒的眼,沒什麼力氣地嘟囔著問道:“才剛結束嗎?”
“嗯,”陸景和看著她的睏倦模樣,走上前微微使力抱起她,隨後坐在她坐過的地方,讓她靠坐在自己大腿上,動作很輕地替她把貼在臉頰的髮絲順到耳後,憐惜問道,“等很久了?”
“沒有,”寧思搖頭,“等一會兒就睡著了。”
偷換概念啊。
陸景和無聲嘆氣地在她髮絲上落了一吻。
沒問她怎麼出現在這裡沒回去,這種問題問出來自己都覺得自己很白痴,只是對於她會在這兒,很心疼。
寧思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閉著眼尋了個舒服姿勢倚靠著他,繼續舒緩自己的睏意,啞著嗓子問道:“情況怎麼樣了?”
“沒救回來。”
“啊?!”寧思剎那間清醒了不少,眼睛睜大,猛地看向他,驚訝問道,“這麼嚴重?”
“嗯。”陸景和低低肯定道。
畢竟前車毫無預兆地就轉方向盤,後面來車根本沒反應的時間,毫無減速地直接撞過去。
被撞車輛的駕駛員倒是沒什麼大礙,只是他去到的時候,副駕駛座那人情況已經很不好了,吊著一口氣被送至醫院。而另一車輛的駕駛員,雖說安全氣囊衝減了不少的撞擊力度,但造成的胸腔內出血和骨折還是很棘手。
男人倦容明顯,眼中布著淡淡的血絲,眉心微蹙,身上還殘留著在手術室待久了而沾染上的味道,很淺很淡,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