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跑腿的往往只需要跟大丫鬟報備即可。
可是這書房乃是重地,又唯有春生,莞碧二人當值,是以穩妥起見,還是須得稟告一番才好。
春生不知道她告假竟然還得請示爺,一時心裡發憷,只默默地跟在後頭,卻恰好在迴廊處碰到了那沈毅堂,那沈毅堂見春生懷裡抱著個沉沉的包袱,便問道:“這是要去哪?”
春生聽了立即如實稟告道:“回爺的話,奴婢家中有事,特告了假準備回家探望一番。”
沈毅堂露出瞭然神色,隨即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問道:“回去幾日啊?”
春生頓了頓,道:“五日。”
便見那沈毅堂皺眉,道:“竟要這般久。”
春生訕訕的,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旁邊的夏銘笑道:“回爺的話,這春生自入府以來還從未曾請過一日假呢,此番趕上了家中有事,又加上那鄉下地界地偏道遠的,這來來回回可不得好幾日麼!”
沈毅堂聽了默了默,卻是漫不經心道:“你還是個小奶娃,橫豎家裡的事情也輪不到你操心···”
春生:“···”
少頃,便見那沈毅堂忽地戲謔一笑,直看著春生,道:“唔,那你便好生在家待上幾日吧,路上注意周全,速去速回。”
春生心中頓時一陣排山倒海。
第56章 生產
夏銘姐姐嫂子家的侄兒快三十歲了,姓李,生得忠厚老實,笑容憨厚,見春生是個小孩子也並不曾怠慢,言行舉止中習慣透著一絲卑微殷勤。他的馬車就停在沈家後門拐角處的衚衕口,馬車外觀有些簡陋,不大,自是與主子們的比不得,春生卻覺得無比滿足。
天空飄著細雨,李叔讓春生待在原地別動,自個冒雨回馬車去拿油紙傘,春生見他大搖大擺毫不在意的走在細雨中,遂道了聲“李叔,不必麻煩了”,只把包袱頂在了頭頂上跟著幾步跑了過去。
李叔呵呵笑著,道:“小姑娘原也是個爽快人。”
說著便立即拉開車簾子,試圖扶著春生上馬車,卻見那小姑娘只站在原地不動,扭著頭盯著另外一邊。
李叔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只見那衚衕口的另一頭立著一個穿著斗笠草衣的男子身影,頭戴著竹編笠帽,全副武裝,瞧不清面相,就那樣赤赤的立在細雨中正往這頭張望呢。
春生一愣,起先她還未曾注意,隻眼尾一掃而過,見那一身穿戴有些眼熟,心道:這種斗笠自家原先不也有一件麼,一時心中微怔住,這才細細看過去,那一動不動傻愣愣地立在雨中張望的那人可不就是——
春生一片訝異,只忽然覺得胸中酸澀,嘴裡喊了聲“爹爹”,便直歡喜的快速奔了過去。
那陳相近也跟著上前,一把將她穩穩接住,面上異常激動欣喜,只不錯眼的盯著她瞧,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忽地只想起了什麼似的,趕緊將頭上的竹編笠帽取了下來一把戴在春生頭上,又將自個身上的斗笠脫了套在春生身上,然後輕手輕腳的幫她將下巴的繩結繫好。
做完這一切又將春生手中的包袱一把奪了過來,這才心滿意足的立在原地看著她傻乎乎地直笑,露出一口白牙。
那身斗笠非常大,套在春生身上是正經地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裳,只見下襬都打在了地上。
春生心中異常感動,心裡頭暖呼呼地,只歡快的問道:“爹爹,你怎麼來了。”
那陳相近聽了,只一把拉著春生的手,低低地道:“回家。”
說著拉著她便試圖就走。
春生鼻頭髮酸,只重重地點了點著頭道:“嗯,咱們回家。”
任由陳相近牽著,這才瞧到不遠處也停著一輛馬車,那馬兒有些瘦小,春生認得,是莊子裡的馬車,平日裡唯有薛管家一家可以乘用。
春生推脫了李叔叔後,便跟著陳相近回了自個這個馬車上,兩人說了會子話,春生直問家中可還好?弟弟生出來了沒?孃親身子怎麼樣等等諸如此類的話,陳相近一一回道“嗯”,“還沒有”,“都好”,春生聽了這才安心。
又將斗笠,笠帽脫了下來與陳相近穿上,他在外頭駕車,春生坐在裡頭,一抬眼,便見馬車上放置了厚厚的棉披蓋,護手暖爐等一應取暖的物件,旁邊擱置了一個小木質箱匣子,裡頭是她愛吃的果脯肉,皆是莊子裡生產,自個親手醃製的,春生拿著往嘴裡嚐了嚐,還是熟悉的味道,只覺得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滿足。
陳相近駕車穩穩地,許是因著下雨天,不敢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