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萬年。
血水糊了下巴,全然不覺,狼狽至極。
“你們繼續,挺好的,郎才女貌,是我打擾了,告辭。”心中端著一股傲氣,她支起身子,隨手抹了一把血水,還想優雅的撇出一個微笑,無奈試了幾番,嘴角抽搐的厲害,遂作罷。
夜深人靜,風冷悽清。
宮南枝走的渾渾噩噩,失魂落魄,從南國回北朝的一路,心中都是充滿無限希望,十分鬥志的,每每想起自己的爹孃,想起無限寵愛自己的莫春風,無論路上多麼崎嶇難測,只要想到這些,渾身便像打了雞血一般,向著北朝風雨無阻!
真的到了這一天,她猛然間發現,自己怎麼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縱然宮相府就在面前,縱然她的爹孃就在裡面,即便莫春風觸手可及,可她站在這裡,惶恐到不敢多走一步。
宮南枝停在街口,月明星稀,路上早早關門閉戶,行人更是鮮有幾個。
她回身,漆黑的房子,轉頭,陌生的參天大樹,背過臉去,眼前全是莫春風春意盎然迷茫情慾的臉,碧玉般纏繞的雙臂,突然像纏在了她的脖頸,越纏越緊,愈來愈難以呼吸,她急促的想要發出聲響,卻啞然到不知要喊什麼。
胸口有股巨大的漩渦在劇烈鼓動,瞬間將內裡全部掏空。
宮南枝恍惚間看著路邊的燈籠盞盞,流水揉進了傷情,漆黑攪染了歲月,倉皇失措間,處處身影,皆是莫三。
她頹然喊道,莫春風!
天地在那一刻上下結合,眼皮再也承受不住,撲騰一聲,卻是她終於昏死過去。
“你怎可如此糊塗,你不知道公子對她一直另眼相待嗎,昨晚那一場鬧劇,你以為公子還會容你留在梨花苑,留在他身邊嗎?”方儲信氣的直砸桌子。
檀香面上毫無悔色,她冷靜的看著對面那人,“方大哥,我來這梨花苑多少年了。”
方儲信聽到此話,心中再多怒火也消減了幾分,“十幾年了。”
“對啊,十幾年了,從那個差點被餓死的小乞丐,變成現在梨花苑的掌櫃,方大哥,十幾年了,他陪她十幾年,我也陪他十幾年,我對他的愛,絲毫不少於宮南枝,為什麼我要一再忍讓,一再退卻,難道我問都不能問,爭取也不行嗎?方大哥,你不覺得,有時候這老天真的不夠公平嗎?”
檀香說得聲淚俱下,楚楚動人。
方儲信皺著眉頭,男女之事,向來不便過多指責參與,更何況,眼前這女子,自己一直遠遠觀望,更不願自己的魯莽生出褻瀆之意。
“昨晚的事情,我做了便是做了,倘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當著她的面說出那番話來,方大哥,待公子醒後,我自會請罪,是生是死,我總算無悔。”
“你,你真是糊塗。”除此之外,方儲信再不知如何回覆她,兩人坐在桌前,不約而同看著後面床上猶自昏迷的莫春風。
大皇子府內
莫雨看床上那人有轉醒的趨勢,面上的惶然無措連忙換成淡然冷漠,雙手也從她面上撤了回來,順勢扭過身子背對著她。
昨夜有人傳信,說是有故人昏倒街頭。
果然,心腹回來將她一道抬回府中。
不過數月未見,竟像是滄海桑田般各自疲倦。
宮南枝看著她隆起的小腹,啞然失聲,“莫雨,你都當孃親了。。。。。。”
原本還想跟她倔著脾氣,聽到這句話,不禁萬分悵惘,終究忍不住,“還以為你在南國過得多麼滋潤幸福,哪料到竟流落到北朝街頭,當真乞丐不如。”
“是我不好。”
宮南枝側了身子,伸出手摸著莫雨的小腹,恰好一隻小腳踹了過來,她欣喜道,“看,他也覺得我該打,這麼小的人,就知道來欺負我了。”
“本就是你活該,怨不得別人。”莫雨嘴硬,眼睛卻細細打量她,“你那相公呢,怎麼沒陪你一起回來省親,真不知道憐香惜玉。”
宮南枝心底攢起那麼一絲力氣,聽她提到那場荒唐的賜婚,又想到昨夜裡看到的那一番情意綿綿,物是人非,卻叫她連一絲辯解的慾望都失去了。
“他死了,我是寡婦了。”宮南枝收回手去,兩隻眼珠子死死盯著房頂。
“連老天爺都知道你不配得到好的姻緣,錯過了我三哥。。。。。。”莫雨竟無察覺,言語愈加苛刻。
作者有話要說: 回來了,感謝小夥伴們的支援與等待,處理完很多事情,穩定的更新開始了,願每天都是美好而嶄新健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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