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他做出不敢與青瞳為敵的姿態,騙得他們將實力說出來,來增強他的信心。前幾天表現得那麼軟弱,後來卻又那麼強勢,現在朝臣多半以為他是個神經病吧。
小小一本冊子,分量卻很沉重。除了少數實在沉得住氣的老狐狸,大部分家族的底都在這裡了。有了這個,實行新政就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了。他以前看過趙如意給他的條陳,知道青瞳為了新政下了多大功夫,這個東西對她一定是有用的,再加上以前的情分,能換霍慶陽平安嗎?讓霍慶陽親自帶去給她看看,看看他雖然背叛了她,但是他已經難過成什麼樣子了,她會心軟一點吧?
“元帥!朕不知道能不能保全你,可是拖下去更加危險,若讓她發出明詔,你就不是自己投誠了,所以……你還是儘快動身吧。”
霍慶陽靜靜地抬起頭:“她已經給臣來過一封信了……”
苑瀣一驚站起:“她要趕盡殺絕嗎?”
“不是,她說她明白臣的苦衷,讓臣不用太難過,好好安撫西北軍,等她回朝為她開路。”
苑瀣鬆了一大口氣:“那太好了,朕還以為——”
“臣拒絕了。”霍慶陽輕輕打斷他的話,眼神中是難以忍耐的痛楚:“臣說,臣和西北軍的弟兄已經決定效忠九殿下,不能為她開路……”
苑瀣震驚地看著他:“霍元帥!你!”他有些氣急敗壞,“難道你也和呂慧安那些人一樣,想著什麼擁立之功?元帥啊!朕的處境遠遠不如皇妹!朕……朕,唉!朕對上她幾乎沒有勝算,朕也不打算打內戰!你醒醒吧!”
“正因為您處境比不上參軍,正因為您不打算打內戰,所以臣才不能舍您而去!臣是軍人,臣有臣的原則,交出那封遺詔,臣沒有做錯!不管為此付出什麼代價,臣自己知道,臣沒有做錯。”
“元帥!”苑瀣急得跺了一下腳。
“陛下,不用說了,此事早已過去,那封信比安民詔書更早,臣也早已回覆了,她也已經暴怒,臣已經徹底背叛了她。所以……現在說這些都來不及了。”霍慶陽聲音很蒼涼:“如果此時此刻,臣帶著書冊出逃,朝中諸臣就會覺得,連最親信的西北軍都不支援陛下了,那必然整體崩潰,陛下想利用這段時間平定南方也做不到了。只要臣還在京都,還在陛下身邊,那他們就會知道,西北軍在支援您,他們就不會徹底失去信心!您從驍羈關躍下就一直跟隨老臣,如今陛下面前又是一道懸崖,臣決不會在此刻舍您而去。老臣知道陛下的志願,您只是想做點事出來,讓大家看看您的能力,現在老臣也已經沒有退路了,臣也已經不能回頭了!那就讓老臣在您身邊,助您一臂之力吧!”
苑瀣怔怔地看著滿頭白髮的霍慶陽,心中一熱,忍了很久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
助他一臂之力的結果,是跟他一同摔得粉身碎骨。
在以為青瞳已經死了的時候,霍慶陽死守著不肯拿出遺詔,那個時候他不肯助自己一臂之力。等他終於拿出遺詔了,他一天也不肯上朝,在自己很需要聲譽的時候,他也不肯助自己一臂之力。在遺詔漫天遍地、他羞憤難當的時候,他也未曾出來哪怕說一句安慰的話。可是在這個最後時刻,不助他一臂之力就會死的時候,霍慶陽卻站出來,要義無反顧地和他在一起了。
錦上添花誰不會?雪中送炭才難得。
“好……好……好……”此刻除了“好”字,他還能說什麼?
苑瀣把滾燙的眼淚灑在霍慶陽手上:“元帥!我們最後,再做一點事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眼淚一擦,朗聲道:“戰事皇妹早已籌劃妥當,我們便著手去做那能讓大苑中興的新政吧!”他指了指書冊,“此刻,我們用得起雷霆手段,我們不怕得罪人了!”
“戰事交給常勝,陛下放心嗎?”霍慶陽定定地看著他,問道:“常勝是定遠軍的舊部,參軍的親信。您放心嗎?”
苑瀣咧嘴一笑:“臨陣對敵、籌劃戰局的能耐,朕比她差得遠。既然她已經想到西瞻軍進入南部九州的可能,也已經將戰術和將領的人選定下來了,朕為什麼不照做?如果她定下的戰略不行,那朕去指手畫腳,只會更糟。我們還是揚長避短,推行新政吧。”
霍慶陽緩緩抬頭看了一眼苑瀣,心中頗多感慨,對於青瞳和九皇子,他都有很深的感情。寧晏作亂的時候,大苑曾經有一段很短暫的時間分為南苑和北苑,當時霍慶陽有個荒唐的念頭,如果這倆兄妹能夠和平相處,哪怕將國家分裂,一南一北,也挺好啊!他們兩個都夠得上一國之君的資格,都是出類拔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