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瞳一驚,城北正是莽虞山方向!如果不是時間上無論如何不可能趕得及,青瞳就要想著是武本善的援軍到了,但是胡久利就是飛,現在也頂多剛剛繞到山下。等他和武本善說明情況再整兵,最好的打算也要三個時辰以後,青瞳搖搖頭,不應該是援軍。
不是這個訊息會是什麼?她不由一陣心慌,難道城北也告急?元修的全部兵力已經用來攻打這南門,城北會有什麼訊息?寧晏帶兵來攻?天凌城守將造反?還是哪個有勢力的趁機來撿便宜?無論什麼情況都是雪上加霜。這一刻,青瞳第一次祈禱上天給她點兒運氣。
元修也停住手,仰望城頭。大軍緊張地盯著那個奔跑而來的哨兵,現在任何變故都會造成莫大影響。
“急……急報,急……”那哨兵第一次被這麼多人死死盯住,緊張得話也說不出來了。任平生搶過信函,開啟只略看一眼,馬上放聲大笑,笑聲極其得意。
青瞳心中大喜,幾乎虛脫,忙問:“什麼訊息?”
任平生笑臉不改,把頭歪過來從牙縫裡擠出聲音:“不知道!”
“什麼?!”
“第一行就有三個字我不認識,沒看懂。”
“那你笑什麼!”青瞳氣急敗壞,真想上去咬他一口。任平生舉起信紙遮住臉,又是哈哈大笑一陣,才道:“管他什麼訊息,現在還能壞到哪裡去,先笑怕他們再說!”
青瞳一想有理,接過信紙,也是放聲一笑,眼睛快速掃過,見上面寫道:“臣林逸凡稟,我已勸武攜部至外城,人數六萬餘,大部在南,小部在西,部署已畢。武卻遲遲不能下定決心。躊躇之間,途遇胡久利,道出元帥之心,悲憫眾生莫過於此。對主尚且苛求,何論自身,元帥之事固悲,參軍之身亦重,武自言已失其一,不願再受,願效全力!如需,請以煙火為號!”
原來武本善已經帶人馬下來,半路遇上的胡久利,怪不得來得如此之快!信紙上有一個對穿的窟窿,可見這封信是用箭射到城頭的。看了這個窟窿,青瞳就像看到神弩先機營計程車兵一樣激動,有了他們何懼元修?
這一下她喜出望外,真的開心起來。任平生不明就裡,然而也跟著她一起大笑,兩個人並排站在城頭,面對望不到邊際的敵軍,笑聲遠遠傳開。元修大軍頓時一片騷亂,元修自己也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當真被他們笑毛了。
青瞳笑聲一停,喝道:“點火!”城頭片刻就升起狼煙。
突然一支長箭如同天外飛來,挾著刺耳的厲嘯,篤的一聲狠狠落在元修的大纛上。
那大纛被衝得一搖,堅硬的柳木製成的粗壯旗杆從中間咔嚓一聲,裂開一條大縫,卻沒有立即折斷。元修大軍正在心驚,厲風又起,第二箭、第三箭接踵而至,齊齊射中那開裂的地方。碗口粗細的大纛終於頂不住,轟然一聲巨響,從中折斷。
那巨大的帥旗如同笨重的巨人,搖晃一下就重重撲在地上,捲起滿地黃土硝煙,高達一人。
城頭上齊齊一聲歡叫,而城下卻是一片驚呼。大纛乃一軍之膽,預示著上天的保護,它被折斷,極是不祥。元修也是大驚,四下尋找射箭的人,然而在這萬軍之中,卻不知箭從何來?
要說是從軍陣外面射過來的,元修卻無論如何不能相信,普天之下,絕不可能有人能把箭射得如此之遠!
他料得不差,此箭不是人力射出,而是神弩先機營中的揚威弩。此弩笨重,需要依著地勢架起,不能隨便移動,拉弓也需三個人手扶弓背,腳蹬弓弦才能將它張開。然而這箭飛出卻可以穿透重甲,最初的神弩先機營就是因它而得名。
揚威弩一出便是宣戰的訊號,緊接著天上就像下起了烏溜溜的暴雨,耳朵裡滿是刷刷的箭支割裂空氣之聲。一時間,竟然連敵人中箭發出的慘叫聲都聽不見了。
如果一方戰鬥力絕對壓倒一方,那麼就不應該叫戰鬥,而是叫殺戮了。
武本善憑藉著充足的裝備、精銳的弩兵,在還沒有和敵人面對面的時候就展開了殺戮。昔日他率領的前鋒軍就是這樣永遠站在戰鬥的最前沿,他們的任務就是在和敵人軍隊正面交鋒之前,最大限度地讓對方減員。在這方面來講,每一個神弩先機營的弩手都是冷血的,他們已經習慣了在他們如雨的、精準的弩箭面前,人的生命脆弱到不堪一擊。沒有人會為此手軟一下,也沒有人會浪費一秒鐘時間,沒有接到停止的命令,這些奪命追魂的羽箭還會在他們眨眼間就能三發的手上繼續奪人生命。此刻渝州城前已成死地!已成絕域!
守軍一時鬥志昂揚,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