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萬萬黎民,都歸了這個才二十歲出頭的女子掌管。
為天下易避聖諱,新皇放棄了“清澈”的“澈”那個常見字,取諧音更名苑勶。她的兄弟姐妹一律不能再稱官名,改回常名。
因為常名多半是母親起的,所以這批皇子公主的名字頓時變得五花八門,九皇子叫苑曦駿,二十七皇子叫苑羅羅,十五皇子叫苑平兒,新城公主叫苑清婉……若沒有這個姓在,就沒法看出他們共有一個父親,是嫡親的兄妹。
而最希望聽到大家叫她常名的人,已經沒有幾個人敢叫出“青瞳”二字了。
大雁又南飛,
極目天涯無盡處,落日難追。
無邊野火燒荒草,
一路亂石成堆,
埋不盡,落塵殘灰。
只有滾滾長江水,
後浪依舊把前浪推:
淘盡了,是與非。
憑什麼要無堅不可摧,
為這話受盡多少累?
雨打風吹。
馬上雄風九萬里,未曾盡,
如今戰鼓需重擂,
虎將何曾失虎威?
為了萬家能團圓,
自己有家不能歸。
對何人,
訴傷悲?
二十四、舊事
一上午的儀式下來,青瞳頂著烈日回到乾清宮,她雖然今天才正式登基,可是以帝王的身份理政已經兩個多月了。她夜裡經常就住在離正殿較近的乾清宮中,所以熟門熟路。
花箋上來幫她把沉重的冠冕取下來,一言不發。空氣有些肅穆,似乎經過這樣一個儀式,她看上去有些不同了一般。
花箋有一件事卻要告訴她,卻只有自己能說,想不好該怎麼開口,心裡有事,手下就慢了半拍。只聽得青瞳一聲叫:“你要把我腦袋扯下來啊?哎呀,放手放手。”
花箋低頭一看,原來自己抓著用力拉的不是冠冕帶子,而是青瞳的頭髮。她這一聲立馬讓花箋找到感覺,她心中一下子就輕鬆下來,放開手。
青瞳還在嘟囔:“你這是幫忙還是報仇,笨手笨腳的……”
花箋突然打斷她道:“御醫正來報,你父皇的情況是精神受了巨大壓迫,所以才會像現在這樣神志不清。他說了許多話,大意就是他沒有把握治好。如果你願意配合,把那天的情形再來一次,慢慢疏導,在關鍵的時候提示,說不定他就不會這麼一直想了。”
花箋想跟青瞳說話,還是直說吧,自己要是不直說,還有誰跟她直說呢?她硬邦邦地說:“還有,那老頭的意思是再拖他就更沒辦法,你的父皇就是要變成個痴呆了。現在還有個兩三成希望,話說得顛三倒四、委婉無比。我看基本目的就是不敢直接問你,想從我這兒探聽你是什麼意思。”
青瞳瞳孔微微收縮,慢慢地道:“一直想有什麼不好?這是他應該想起來的,想不出,就一直想吧。”
花箋微微嘆了一口氣,叫道:“青瞳!”
青瞳使勁搖頭道:“你別勸我,你別勸我,你別讓我難受,我不想聽這個!”
花箋點點頭,不說話了。對於景帝,花箋一點兒感情也沒有。只是出於女人的本能,她覺得他可憐。他怕冷,可是現在偏偏住在整個宮殿裡最陰冷的翠微宮裡,苦苦思索一個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問題。花箋只是覺得他有些可憐,但是一路饑民屍骨看下來,花箋心中,他的可恨還是多於可憐。
他不是自己的父親,自己是無所謂的,但是青瞳也覺得無所謂嗎?他可憐,她就不傷心嗎?空氣一下子沉悶下來,花箋突然道:“你有什麼打算?”
青瞳強打精神,笑嘻嘻地道:“咱現在說了算,給你和蕭瑟風風光光地辦喜事咋樣?”
花箋皺起眉頭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是問你有什麼打算?你自己!”
青瞳不再嬉皮笑臉了,臉上先是現出落寞,眼神又慢慢堅定,她道:“我要把該做的事一一了斷。”
帝王之路不是一條通往幸福的路,走得越遠越坎坷,走得越久越寂寞。
正文 第66章 謀國盡書生(21)
這她早就知道,所以她才會在最後一刻仍舊想逃。若不是父皇給她那一次徹底的失望,她還是不願意選擇這樣一條孤獨寂寞的天路。
第一次去呼林關之前,她發下的誓言又彷彿迴盪在耳邊:“苑青瞳,總有一天,你要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自己決定自己的喜怒哀樂!”
一點一滴下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