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覺得大苑眼下根本沒有其他辦法,只能答應他的條件了。他的聲音越來越響亮,透著揚揚得意:“陛下,外臣覺得,陛下沒有理由不答應這麼好的條件,用玉林河以東的一小塊地方換取東林的援助,只是一點點水、一點點土,這點水和土對你們這麼大的國家來說算不了什麼,卻可以讓我東林國主對陛下大大友好……”
他正說著,青瞳突然開口:“玉林河水質不算好,土也不夠肥美,朕給你梁河附近的水土可好?”她微微笑著,盯著東林使臣,目光中說不出的冷意。
東林使臣愣了一下,梁河是京都的護城河,梁河附近的水土,那豈不是要把都城給東林?這當然是不可能了。那使臣看到青瞳的牙齒咬得緊緊的,正望著他冷笑,想必是氣急了才會說這種話。
東林使臣早就料到大苑的憤怒,對此絲毫不怕,在他看來,無論大苑人氣成什麼樣子,最終都只能答應他的條件。在這個焦頭爛額的當口,大苑根本不敢去承受一個和西瞻實力相當的國家的進攻,於是他很有風度地一鞠躬:“陛下厚賜,外臣自不敢辭,那我就要梁河的水土了。”
“好!”青瞳喝道,“來人,挖兩袋泥土綁在此人身上,把他沉入梁河。”她衝著那面色大變的使臣冷笑:“要多少水土自己去拿,不用客氣!”
她的目光冷如刀鋒,周身散發著濃烈的戾氣,太和殿上所有大臣皆被嚇住了,一句話也不敢說,只有東林使臣掙扎慘叫的聲音,在寬廣森然的太和殿裡迴盪……
三、盛怒
南書房裡迴盪著青瞳近乎咆哮的聲音——
“好哇,東林也來趁火打劫,三個狗屁藩王也敢作亂!南詔時亂時歇,兩百年來就沒怎麼消停過,現在也來了!還有你,阿蘇勒!”
嘩啦一聲大響,南書房精緻的琉璃屏風被她不知用什麼東西打個粉碎:“阿蘇勒,還是你夠狠,驍羈關你也能到手。”
“再給我說一遍,西瞻人怎麼取得驍羈關的!”青瞳的聲音有些嘶啞,陳文遠面色慘白,戰戰兢兢地讀起霍慶陽蒐集青州敗軍和各種痕跡整理出來的詳細戰報——
“西瞻七千士兵應該先是用每天行軍超過二百里的速度,連行十二日,穿過戈壁千里無人的荒地。然後宰殺了他們的戰馬,用馬皮包住身體、喝生馬血取暖,日夜不休地走了兩天兩夜,生生蹚過大青山比人還深、萬年不化的冰雪。最後還得徒步在大苑西南無人山地行軍三百多里,突然出現在青州西南的驍羈關面前。”
戰報早就被青瞳撕了,好在陳文遠過目不忘,半個月前讀了一遍,此刻背來居然一字不差。
青瞳在桌子上重重一拍,喝道:“聽聽,就是這樣的疲憊之軍,路上就死了三成,剩下不足五千人到達之後,沒有經過一天休整,就拿下了我們大苑第一雄關。”她在屋子裡來回亂走,道:“哼,五千人就能攻下三千人駐守的關口嗎?想想看,那是驍羈關,大雁都飛不過去的驍羈關,換一支軍隊來攻打,五萬人都不一定能攻下來,怎麼就叫那體力應該已經達到極限的五千人攻破了呢?怎麼可能!為什麼西瞻人經過那樣的跋涉還有體力?或者說還有意志力?居然能進行那般艱苦的戰鬥?一定是振業王的金鷹衛,除了他們,西瞻哪裡還能有這樣的戰士?”她用最大的聲音喊道:“一定是金鷹衛!”
陳文遠哪裡知道什麼金鷹衛?他進弘文殿當侍講快一年了,幾乎日日見到皇帝,卻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失態。也第一次發覺,即便是個美女,在帝王的威嚴下,她的憤怒也一樣讓自己兩腿發抖。
花箋臉色也發白,她走上前抓住青瞳的胳膊顫聲道:“你先冷靜一下,青瞳,你先冷靜一下!”
“冷靜?”青瞳雙眼噴著火光,“冷靜有什麼用?我們都料錯了,阿蘇勒並不是派個將軍撈一把就罷,而是他自己要來了。如果是西瞻士兵,就算是二十萬也罷了,可這是金鷹衛。他出動了金鷹衛,一定是他自己要來了。他是什麼人,我十分清楚,他要自己來了。”
花箋道:“就算他自己來,你也不用怕啊,以前你們也不是沒打過。”
青瞳一聲斷喝:“你懂什麼?我和他對敵是在雲中,雲中和青州怎麼能相比?他這不是來進犯,是來拼命的。拼命你懂不懂?你想想他們為什麼不進攻青州,反而繞路三百里,去打驍羈關?他這是擋住我們救援青州的路,他這是把青州孤立起來,然後吞下肚子去,讓我們幹看著,一點辦法也沒有。”
活這麼大,青瞳第一次和花箋用這種態度說話。看來人都有自私的時候,而且更容易傷害自己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