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軍大將軍,將《衛傳兵書》謄了一份給謝弼,原本奉還裴家。如今由裴道勤幼子裴默領回神武軍,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太皇太后心中對這個結果頗為滿意,點了點頭,“聖人吶,除了你父皇,老身只有你兩個姑姑這麼點兒血脈,對血脈之情難免就看重些。阿顧是你六皇姑的獨女,她如今父族仳離,受了委屈只有咱們能給她做主。若是連你這個做兄長的都不幫著她,她就太可憐了!”
太皇太后這話頗有點重,姬澤微微動了動身子,沉聲道,“皇祖母言重了。如今宗室人丁不旺,正當是齊心合力之時。朕心中也是明白的。阿顧與朕有血脈之親,六皇姑當年於朕又有照顧之恩,阿顧是朕的妹妹,您心痛外孫女,朕難道就不心痛妹妹?”
神武軍官衙肅穆,謝弼跪在官衙地上,聽著宣讀的旨意,面色一片慘白。
高無祿宣讀完了旨意,同情的望了謝弼一眼,揚聲道,“謝將軍,接旨吧!”
謝弼拜道,“臣謝過聖人恩典!”起身接過高無祿的旨意,神色還算正常。
軍中,林猛子等人望著謝弼,眼圈都含了一絲淚花,“將軍,您做的好好的,怎麼聖人忽然間就下了這道旨意?”林猛子道。
“猛子,慎言!”謝弼道,“聖人的決定自然有聖人的道理,如何是你們能夠妄言的!”他上前,拍了拍林猛子的肩膀,振聲道,“我不過是暫時回家賦閒一段時間,待到過陣子後,一定會回軍中的。裴將軍任職後,你們要好好聽他的話!”
林猛子等人都低頭應了,“是。”
謝弼手中端著兜鍪,回到家中。自閉於房中靜坐。韋氏聽到訊息,瘋了一般的衝進來,將書卷砸在謝弼頭上,“如今,你可滿意了?”
謝弼蹲下身子,將書卷從地上撿起來,泛黃的紙張在風中翻過,字跡鋒稜剛銳,飽含對謝家的期望和愛子謝弼的期許之情,乃是亡父謝豐賓在生時親筆寫的寄語。
“你阿爺盼著振興謝家門楣,若是他在九泉之下知道,你竟是因為區區一個女子,將從前打拼的一切都付諸流水,怕是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母親,”謝弼不喜聽這般的話,高聲道,“我做的什麼事情,我心裡清楚。”
“你清楚什麼?”韋氏大聲嚷道,“你辛辛苦苦在安西作戰,好容易才做了這個神武將軍。如今剝了官職,又遭了聖人厭棄,日後可再沒有指望了!”她登時心痛,淚落如雨,過得片刻,又振作起精神來,“不成,”拽著謝弼的手往外拖,“你這就給我去向顧娘子道歉,就說你之前是一時糊塗,如今想明白了,願意重新和她和好。”
“母親,你胡說些什麼呀,”謝弼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扯開韋氏的手腳,“我心中鍾情的是平樂縣主,如何能去尋顧妹妹這般說話!”
向阿顧坦白戀情前,他已然預料自己會因此事遭受一些懲罰。但他也沒有想到,這懲罰來的是這樣急,這樣重!
神武軍乃是他一手建立的新軍,軍中的每個校尉將士都是他親手擇教,傾注了無數心血,方練成了如今這個模樣。如今戰事未起,霜刃未試,一朝拱手讓給旁人,謝弼又如何會不心痛?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咬緊牙關硬撐。
畢竟自來似這等風月情事,誰對誰錯自來不好說。自己雖對阿顧有些對不住,但到底時日短淺,婚約未外傳,對阿顧傷害也不是很大,若自己硬挺住了,還能被稱一聲對平樂縣主情深如許,便是旁人見了,也要讚一聲好漢。待的過的個一年半載,阿顧另尋了好姻緣,聖人消了氣,記起自己的發小情分,未始不會重新啟用自己;但若這個時候自己便彎腰服軟,便等於是將自己的氣節全部拋去,不說聖人是否能體諒自己,便是阿顧,又豈能看的起這般的自己,重新回頭?
韋氏不意謝弼到了這個時候還向著姬景淳,“你還記得那個賤人?”她不願發作兒子,一腔怒火便向著姬景淳發作而去,恨恨斥道,“到底是唐真珠那個賤人生的女兒,骨子裡的勾人倒是和她親孃一脈相承。”
“母親慎言!”謝弼陡然振聲,“一直以來,都是我謝弼喜歡平樂縣主。縣主從未對我假以辭色。這勾人之語母親再也別提。許母親心中看不上平樂。可平樂縣主也不是好欺的,到底是正正經經的宗室血脈,聖人御封的縣主。若是您這般妄言落入他人耳中,一個不敬的罪名是免不了的!”
韋氏被謝弼疾言厲語所攝,一時之間竟心生畏怯,不敢再罵,伏地哭道,“那如今可怎生辦喲!”
謝弼心平氣和,道,“所謂雷霆雨露,俱為君恩。聖人竟這般責罰,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