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盤打的著實響亮,可是在顧嘉辰眼中,自己就是這麼傻,明知道她的算盤,還要往裡頭跳?
顧令月唇邊噙著一絲笑意,“多謝大姐姐關懷!妹妹心中有數。”
若自己辦的春宴傳出了顧大娘子友愛妹妹商借海棠花,顧家姐妹姐妹情深的名頭,顧嘉辰就可以藉著自己的姐妹名頭和人結交,而阿孃當日在眾人面前說起的不認顧嘉辰為女也就成了笑話!
自己當日本以為顧嘉辰索要海棠不過是噁心自己,沒有想到她當初之時就已經有了這個打算。這個計算也真是一箭三雕,既給自己添了堵,又為她添了好名聲,解決了日前公主給予她的難看。既踩了自己的臉面,又要了自己的好。
顧嘉辰算計的是百般好,可便當真當自己是傻子麼?一股怒氣浮上心頭,硬邦邦道,“春宴的事我自己心中有數,大姐姐想是事情繁忙,我這兒就不留大姐姐了!”
顧嘉辰皺起眉頭,彷彿隱忍著任性胡鬧的妹妹,“三妹妹,你我姐妹之間著實不必客氣!”
她表達的像是一個關懷妹妹的好姐姐,瑟瑟心中不忿,冷笑道,“裝什麼呀?若是真的這麼好心,當初就不要裝病吧!”
“胡說什麼呢?”顧令月佯斥道,對顧嘉辰道,“大姐姐,瑟瑟這個丫頭性子直,平日裡最愛亂說直話,不討人喜歡,還請姐姐看在妹妹的面子上,別和這個妮子計較。”
顧嘉辰尷尬不已,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立在簾子小兔,發話道,“妹妹好好考慮一下,若決定改主意便到我的蕉院去,姐姐隨時恭候。”
顧令月唇角露出淡漠的笑容,“多謝姐姐美意,慢走不送!”
“這顧大娘子可真是不講究,”紅玉惱道,“當真是做好也是她,做歹也是她!顧大娘子不過是仗著咱們沒有海棠花不行罷了,”轉頭望著顧令月,目中露出期冀之色,“娘子,咱們真的有法子麼?”
“急什麼。”顧令月笑著道,“時候還沒有到,我要再等幾天看看!”
……
其實顧令月硬是按著棠毓館的海棠之事,不過是在等一件事情。可是長安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春宴的籌備也漸漸完備起來,她想見到的終究是沒有到來。待到五月二十四日,離春宴只有三日,顧令月的眸子中的亮光終究黯淡下去。
自失一笑,起身道,“瑟瑟,吩咐外院備好馬車,我要出去一趟。”
“哎!”
顧令月換了一身蔥綠色的小衫,一條鵝黃團花裙子,從內室裡出來,在二門處上了馬車,御人籲的一聲架著馬車出了國公府。
御人問道,“三娘子,咱們去哪兒?”
顧令月吩咐道,“去玉真公主府。”
馬車在公主府中停下,玉真公主的惜園依舊奼紫嫣紅,一片神仙模樣。輕紗簷子沿著碧湖穿行,小丫頭將顧令月領到聽春水榭,屈了屈膝道,“顧娘子,你在這兒等一下。公主和王樂丞在裡頭說話,過一會兒就過來。”
顧令月微微一笑,“我知道了!”
聽春水榭依舊富麗繁華,白日裡四面敞窗大開,碧湖的風從水榭的窗中吹進來,一片清涼。顧令月坐在一旁的錦榻間,足足過了一盞茶時間,玉真公主還是沒有蹤影。顧令月心情也頗平靜,一直在水榭中靜靜等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簾子外方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小丫頭們屈膝道,“公主。”玉真公主從內室裡出來,頭上高髻珠翠環繞,一身華美的紫色金線大袖衫,鳳目華章,眉眼之間染了這一絲風流嫵媚,風采逼人。
顧令月拜道,“阿顧見過小姨。”
玉真公主低頭睨了一眼顧令月,“喲,這不是顧三娘子麼?”
她的口氣頗為嘲諷,顧令月聽的心中一黯。自己家的事情,太皇太后和小姨都是一清二楚。對於自己“拋”母搬入敵營的選擇,小姨自然很是不諒解。玉真公主性烈如火。如何願意受這個氣,這便發作出來,生生的將顧令月晾了小半個時辰,見了面,更是陰陽怪氣道,“怎麼,顧三娘子最近不是在韓國公府寶地盤桓,如何有時間踏足我這樣的小地方?”
顧令月面上浮現出一抹苦笑,喚道,“小姨,你就別挖苦我了!”
“挖苦?”玉真公主冷笑,“喲,這就叫挖苦啊,我如何敢?你阿孃對你掏心掏肺的,結果來了個根本半分沒把你放在心上的阿爺,你就將你阿孃拋在腦後,我這個小姨算什麼呀?”
玉真公主疼起人來是真疼,她若厭惡一個人,那言語也著實是很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