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郡主顧氏自長安迎娶歸范陽。孫炅擔心這對孫子孫女接受不了事實,無法與郡主這位新母親好好相處,索性將他們送往平盧養了一陣子。如今這對兄妹已經是在外頭待了大半年時光,到底是孫家人,總是要回來的。
阿顧自知道這對兄妹的存在開始,便知道這兩個孩子早晚有一天是自己必須面對的。說來她如今不過十七歲,卻莫名其妙的成了一個八歲男童和六歲女童的母親,一時之間心裡也不知道什麼滋味,只淡淡道,“我知道了!”
孫沛恩瞧著阿顧清美的側顏,一時之間心中也不知如何。最初之時對於這個父親和周帝姬澤硬壓給她的女子,他是充滿了憎惡之情的。因此才會在新婚之夜一股腦的發作出來,棄她而去。自長安到范陽,阿顧一直維持著她的高傲身段,他心中厭惡她身上難以掩藏的的清貴傲慢,可又忍不住為她的清美風度所吸引,今日瞧著阿顧冷凝,也不知怎麼的心中一動,放柔了聲音道,“如今你可知道,為了奉你到這個位置上,我可花了多少心力了吧!夔奴和阿箏回來,想來你心裡多有不安,你放心,我心裡知道輕重,定不會讓你受了委屈去。咱們夫妻一體,日後可是要共度一輩子,從前雖有些齟齬,不過是小節,不若好好過日子吧,日後你若生下了孩子,我心中也是一樣疼的!”
阿顧聞聲冷笑,若說從前對孫沛恩還有一絲期盼之心,如今聽說了馬伕人之事後,已然是全然沒有。聽著孫沛恩猶自踩著馬氏母子三人向自己求和,不由得心中起了一種嘔吐慾望,冷笑道,“夫君果然是好體量,——夫妻一體,這話聽著只是不知夫君這話,可曾也對馬伕人說過?”
孫沛恩聞言勃然大怒,拔出寶劍指著阿顧道,“姓顧的,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面前劍光爍然,桓衍守著朝華居的安全,瞧著裡頭不對,帶著侍衛衝了進來,與孫沛恩對峙。
孫沛恩冷笑一聲,覷著桓衍等人,目光森然,“好大排場。在孫家的地盤上敢於我這般對峙。你們倒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桓衍。”阿顧喝住了桓衍,上前來,“雄心豹子膽倒是沒有,只是心中尚有一點清念罷了。”
“孫沛恩,我如今孤身一人,便是身邊這點守衛,與河北軍比起來也不過是杯水車薪。你若立心要我的命,我自然抵抗不過。只不過這朝華居里的人裡裡外外都會奮戰至死罷了。到時候,大周和親郡主所有從人都丟了性命,我倒要看看,你要怎麼和大周交待。若是你沒有這個膽子,不如就此罷手吧!”
孫沛恩一時澀然,瞧著阿顧,斟酌片刻,心中確然沒有膽子動阿顧。只得擲開手中劍,摞下話來,“我孫沛恩男子漢大丈夫,不和女人一般見識。”轉身而去。
節度使府乃是孫炅府邸,內外都是孫炅眼線,訊息很快傳到孫炅耳中。孫炅黑了臉色,招來孫沛恩質問,“聽說你今兒大鬧了宜春郡主的朝華居?”
孫沛恩面上閃過一絲惶懼之色,“確有此事。孩兒一時沒有忍住脾氣……”
“糊塗。”孫炅狠狠扇了孫沛恩一巴掌,“我不是交待我了,好好捧著宜春郡主,你是沒有聽懂我的話語可是?”
孫沛恩只覺一陣劇痛,臉頰一片燒紅,捂著臉蛋跪下來,“父親,兒子知錯。兒子只是不忿,她不過是一個郡主,在咱們孫家的地盤上如何還能這麼囂張?”
孫炅冷笑,“她便是囂張又如何?顧氏如今於咱們並無所求,若是連性命都肯拋開在外,咱們有什麼能夠拘住她的?倒是咱們求著她留下這條命,你若懂得這其中厲害,便不該發這通脾氣。”他嘆了口氣,“咱們派人去房州尋英宗皇帝血脈,說不得已經有了些眉目。到時候登高一呼,便能舉兵討伐大周。那時候雙方戰火燒起,這個大周郡主便沒了用處,隨你如何處置。至於如今,”眼眸烏了烏,“你少於我撩撥那個顧氏。”
孫沛恩心中畏懼孫炅威勢,低頭應是。
待到孫沛恩退出,孫炅想了想,晚上特意尋了阿顧,賞了一大堆東西,作為此次的補償,又道,“郡主是我孫家大兒子婦,這個地位只要我孫炅還在孫家做一天主,便沒有人可以動搖。可夔奴與阿箏也是孫家的孩子,總是要接回來教養的。想來郡主出於名門,受了很多女德教育,這等道理不用我一個粗人教導。”
阿顧淡淡笑道,“父親放心就是。我雖然做不來慈愛的母親,可面上的關心總還是做的到的!”
“那就好。”孫炅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著曹夫人道,“好容易夔奴和阿箏回來了,回來那天咱們孫家熱鬧熱鬧。”
“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