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起身道,“你難得進宮見我一趟,我給你彈一首《琴曲》吧!”
錚動的琴聲在鶴羽殿中響起,一曲《高山流水》,帶著款款的情致。在太妃優美的琴聲中,阿顧和鳳仙源一同走在長安東市的大街上。
“不過短短日子,阿顧的畫技竟又已經進境。這幅《綠萼圖》,愚姐甘拜下風。”
“瞧師姐說的,”阿顧眸中露出喜悅之色,卻終究還是知道自己的本事,皺了皺鼻子,笑著道,“師姐不必美化我。我的《綠萼圖》是得了師公和太妃指點,三易其稿,方最終定本。本就是取了巧。且師姐的《綠萼》畫的也極好,不比我的差,我才不用你讓我!”
她聲音嬌俏。鳳仙源抿嘴微笑,笑著道,“我不是謙虛。這幅《綠萼圖》上,我確實不如你。綠萼乃是之美在於清麗,我技法華麗,用色濃豔,但綠萼梅的清靈之意不及你,單隻憑這一點,我就輸了!”
二人說著話,已經到了東市行知書肆。
行知書肆乃是長安最大的書肆,佔據在東市最繁華的地段,足足佔了三間店面。店中極高,清淨亮堂。一本本書卷擺放在其間,整潔累累。高高的牆壁上張掛出各張畫卷,有前朝名家之作,亦有時人拿來書肆販賣的作品。有的金碧輝煌,有的水墨清淡清淡,各有特色。
一名夥計從肆中迎上來,朝著阿顧和鳳仙源哈腰,“兩位小娘子,可有看中的書畫?”
“我和師姐進來慢慢看看,”阿顧道,“你不必招呼。待到我們瞧見滿意的,自然會叫你的。”
書肆的夥計在長安落腳,自然是對長安各家權貴頗為清楚。這名夥計名喚韓三郎,見了阿顧作坐著的輪輿,自然猜到這位少女的身份,態度十分恭敬,點頭道,“好的。兩位小娘子慢慢看便是。”
時近春閨,參加科舉計程車子從各地趕來。書肆中有著不少書生模樣的人翻閱書卷。阿顧和鳳仙源悠然穿行在其中,抬頭打量著一幅幅畫。鳳仙源瞧著其中的一副圖,目光一亮,露出喜愛之色,只是想著自己境況,如今百歲春盈利,自己在銀錢上算的上是寬裕些了,只是家中叔嬸刻薄,自己若是買了這幅畫回去,也定然保不住,多半會遭叔嬸賤賣出去,倒反而是糟蹋了這幅畫,不由露出黯然之色,低下頭來。
阿顧在其後瞧見了,目光落在鳳仙源望著的《山居圖》上,揚聲問道,“夥計,那幅《山居圖》多少錢?”
韓三郎連忙上來,瞧著這幅圖,笑著道,“顧娘子,這幅《山居圖》乃是一名趕考舉子賣給我們書肆的,價格倒是不貴,作價六十貫銀錢。”
阿顧點了點頭,吩咐碧桐道,“碧桐,付錢。”
韓三郎做成了一筆生意,露出喜色,上前用鉤鐮取下阿顧指著的《山居圖》,遞到阿顧手上。
鳳仙源怔了一剎,亦過來觀看這幅《山居圖》,讚道,“阿顧,這幅《山居圖》雖不是名人之作,但結構、用色都不錯,用筆頗有特殊之處,算的上一幅佳作。你買下這幅畫,眼光不錯,不會吃虧的。”
“師姐也覺得不錯,就再好不過了。”阿顧抱著畫卷嫣然笑道,“我打算將它掛在百歲春的二樓雅室之中,師姐若是也喜歡,可見得我沒有想錯了。”
鳳仙源微微愕然,知道阿顧這是瞧見了自己剛剛的神色,為自己著想,心中微微感動,道,“阿顧,你不必……”
“師姐想到哪裡去了,”阿顧連忙揚聲打斷道,“我可不是胡亂說著的。百歲春二樓要不時招待一些長安貴女,佈置自然要清雅貴重,我也是百歲春的老闆,自然要為百歲春著想,為百歲春買一副畫,不也是正理麼?”
鳳仙源垂眸片刻,笑著道,“師姐領你的情了!”
一輛翠蓋馬車在行知書肆門前停下,一位絳裳少女打起簾子,望著阿顧和一名美麗的少女抱著一幅圖從書肆中出來,上了馬車離去,美麗的眼眸眯了眯。
薛採進了書肆,見書肆牆壁上空出一塊空地,一名山羊鬍的老夫子正命夥計將一副新畫卷掛在空牆上。
“小娘子,”老夫子回過頭來,望見薛採,連忙迎上來問道,“敢問你要什麼?”
薛採微微一笑,問道,“夫子,你們這兒有謝朓的詩集麼?”
“小娘子問的是,咱們自然是有的。”老夫子迭聲應道。“行知書肆乃是長安最大的書肆,書籍最全,若是連我們書肆都沒有的書,你便是翻遍整個長安也難找到了。”轉頭揚聲吩咐,“韓三郎,將《小謝詩集》取過來。”
剛剛掛畫的年輕夥計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