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個緣由的。
揣度之際,秦連虎幾個已是將放置在西屋裡的秧籃全都挑了出來了。
連頭搭尾兩百多斤的白芹,水分已是瀝乾了大半。郭掌櫃帶來的夥計向秦老爹幾個作揖之後,就用自帶的桿秤稱了一回。
六十斤的大秤,秦連龍掃了一眼就點了點頭。
幾個夥計忙了一會兒,不過幾回就報出了總數,去掉秧籃的重量,總重在二百六十斤出點兒頭。
自是帶著根鬚,莖鞘老葉也不曾十分摘除的緣故。
與秦家人昨晚稱重的分量相差不多。
秦老爹就向郭掌櫃解釋道:“那根鬚老葉都是恐怕這白芹不易儲存特地留在上頭的,自是要抹掉的。”
雖然之前的契書上沒有寫明這則,可秦老爹這輩子做事兒從來自有章法,卻並不願意沾這則便宜的。
火眼金睛的郭掌櫃在夥計稱重的時候一直在觀察白芹的成色,聽了這話兒卻是擺了擺手,笑道:“你這都是為的買賣,我如何能叫你吃這個虧。”說著又向秦老爹道:“我瞧著這回白芹的成色還比上回更好。”
秦老爹就笑道:“這也是老天爺賞飯吃。”
郭掌櫃聽了就呵呵地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確實是老天爺賞飯吃。
那日從秦家回去後,他就從老夫人體己的管事兒那借了莊子,親自動手種了一分地的芹菜。結果還未滅縫,那芹菜就一行一行開始死。等到滅縫之時,活著的還不足十分之三。就是這十分之三,也俱是沒有等到起收的日子就相繼腐爛,大過年的死了個精光。
他自然知道秦老爹能治下這樣的家業,還能讓過世了的方老管家刎頸相交,就不可能是個二愣子,這樣的手藝捏在手裡自然不可能傾囊相授的。
可他自個兒在這行當裡一碗飯吃了二十來年,對自個兒的能耐自是心裡有數的。原想著憑著自己的本事就是暫且壅不出差不多品相的白芹來,也應當差不離的,哪知道這世上真個人外還有人的。
將白芹裝車,秦老爹這才知道郭掌櫃當下就會派人將白芹走陸路運往京城,卻是打算趕在二月二龍抬頭之前在京城上市的。
二月二龍抬頭,京城百姓都有吃春餅的習俗。
秦老爹略略放下心來,不過還是提醒他道:“郭老哥,我思量著這白芹最好不見光,路上還得勤灑水才成的。”
這卻是秦老爹自個兒琢磨出來的,這白芹既是靠壅土漚白的,誰知道見了光又會不會返青的。何況這白芹雖然水頭十足,可北地風土與南邊兒卻是兩樣的,若是因著天氣乾燥叫這白芹只能消耗自身的水分,那還有甚吃頭。
郭掌櫃笑著頷首:“多謝秦老弟提醒了。”
不過卻也沒有十分放在心上,壅白芹他確實比不過秦老爹,不過這做買賣麼,怕是十個秦老爹也不比他在行的。
他們瓜菜行可是開天闢地就是做的“水八仙”的生意,一輩子同這些個水中珍品打交道。早就琢磨出了,這樣的珍品再沒有旁的,就是一個字——“快”。
採收快、運輸快、售賣快。惟有一路從南到北腦門上頂著一個“快”字時時不敢忘,才能賺著錢。
從隨身的褡褳裡取出契書和三錠二十兩的雪花銀,與秦老爹當面交割。
不待秦老爹示意秦連虎找銀來,郭掌櫃已是道:“京城八仙居,白芹二百六十斤,足銀五十二兩。”又笑道:“這大冬天的起收漂洗白芹著實不易,這剩餘的八兩銀就權當我謝你的辛苦錢了。”
說著也不待秦老爹推讓,已是告罪告辭了。
郭掌櫃是買賣人,講究的就是一個錙銖必較。別說一分一厘,就是一毫一絲都不能掉以輕心。
可這樁買賣或許得長久經營下去是一樁緣由,老夫人的面子也是一樁緣由。
可更重要的是,秦家人做人做事兒確實漂亮。白芹漂洗的清清爽爽不見半點淤泥不算外,緊要的是還不見傷痕。何況秦家人為人地道爽快,並不是那些個偷奸耍滑之人輩,卻是值得打交道的。
不過想來也是,若是秦家人門楣上頭略有瑕疵,老夫人如何會再三過問這樁事兒的,也就更不會為這白芹定下這樣一個名頭了。
顯見,因果迴圈,再是輾轉相續不斷的。(未完待續。)
☆、第一百一十四章 請像
只是顧不得多想,郭掌櫃帶著人離了秦家,一路飛馳至瓜菜行位於崇塘的貨棧。
未做任何休整,已有訓練有素的夥計用最快的速度將二百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