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上的當務之急,來來去去的,說白了就只有這麼一樁事兒。
小字輩的前程。
不管是舉業也好,婚事也罷,都已經包括在這其中了。
而隔壁石榴姐妹也已到了議親的年紀,自然亦是如此的。
看著隔壁大動乾坤的接連操辦喜事兒,袁氏也曾請了媒人幫著牽線,可不管官媒也好私媒也罷,聽說後都連連擺手。
既是吃了這碗飯,心裡頭自有一杆秤,哪能不知道袁氏這家裡家不成家,人不成人的。
據說那個粉頭如今已經搬進九甲十甲搭界的花街柳巷度日了,還據說那叫一個門庭若市的,自是等閒再沒人肯蹚這灣渾水的。
不但害怕到時候被人打出來,更擔心壞了自家好不容易立起來的招牌。
這樣的事情經過幾遭,袁氏一下子就憔悴了下來。
而袁大哥袁大嫂雖然嘴上嚷嚷著再不管袁氏的事兒,這兩年上等閒也確實再不登門,逢年過節的也只認秦家這門親,可事到臨頭,如何不急的上房的。
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不是。
可袁大哥到底男人家,就是急也急不到點子上,只能催了袁大嫂,婦道人家來想法子。
袁大嫂又何嘗有法子。
旁的不說,就連她自個兒都看不上這樣的親家,何苦再去難為旁人家。
她就是捨得下這張臉,也硬不起這份心腸的。
嘴上恨的甚的似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自己做的孽,沒道理要旁人擦屁股。
可回過頭來,到底心疼孩子。
想來想去,自個兒是再不好意思為著袁氏的事兒登秦家的大門了,只好硬著頭皮求上了自家嬸子。
也是這才有了袁嬸子登門找上秦老孃這麼一回子事兒。
☆、第四百四十二章 議親
袁嬸子如今可是滿崇塘共所周知的能耐人。
本就任著保嬰堂的乳嫗,四五十個乳母保姆都以她馬首是瞻。雖說婦道人家,可一來到底年紀資歷擺在這裡,再加上老人家自個兒的能耐,以及秦連熊的一心扶持,在保嬰堂裡這麼些年經營下來,袁嬸子早已坐穩了堂中二把手的交椅了。
秦連熊之下,說一不二。
而與此同時,因著一心所衷愛職業的緣故,三天兩頭就要走家串戶安撫照應的袁嬸子又興致勃勃地培養起了第二第三技能來。
一是收腰抱小。
起初袁嬸子還只是給堂裡專門聘請的收生的穩婆打下手,給那些個報驗受助的極貧人家免費接生孩子。
而說起來,為著聘請專門供職於保嬰堂的穩婆,袁嬸子同秦連熊諸人可算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兒的。
畢竟崇塘鎮上有名有姓兒的穩婆雖有十來人,可大多都劃下了道道兒,是有著自個兒固定的“客源”的。
長年累月的下來,憑著口口相傳的好口碑,工錢賞銀的,別說對於婦道人家而言了,就是同頂門立戶的好些個男人比,也是一注好收入。何必跑去這還不知道能維持幾天的保嬰堂捧飯碗受人管,還只拿一注死工錢。
當然,這是保嬰堂初開堂時大夥兒的想頭,都覺得這樣賠本的吃力不討好的善事兒,再是做不長久的。
而時至今日,保嬰堂在經營上已經基本能夠自給自足——堂中每季都會將收支賬目以及所有的自養堂養嬰兒人數等情況逐一稽核、審計,並將其公諸於眾,張貼在保嬰堂外牆的牆壁人,供人監督,這已是滿崇塘老百姓人盡皆知的事體了。
更何況,婦人生產,本就險之又險,那可是呼吸之間動輒性命攸關的事體。
而那些個極貧人家,缺衣少吃的,產婦又尤其氣血衰薄,饒是生產的時候還要為著生計勞作。坐草的時候,往往用力稍過,就要虛脫,難產的情況尤其多,大人孩子俱都保不住的情況都並不在少數,可謂百般疑難,令神鬼莫測,豈是好相與的。
饒是她們往常收生,遇到了這樣的人家,心裡頭都要打個咯噔的。
這已經不僅僅是甚的招牌不招牌的事體了。
最後還是袁嬸子三顧茅廬,才說動了一位在崇塘也算是頗有名氣的老穩婆。袁嬸子本就有所耳聞,據說是出了名的衣著整潔,心地也好,關鍵是熟諳收生的技術,這是頂頂關鍵的事項。
只這位老穩婆也有自己的考量的。
畢竟她已是坐五望六的年紀了,在一般三十歲上下就能懸掛招牌的穩婆中,已經算是極為年長的了。
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