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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落成儀式規模隆重,皇帝波倫薩亞格蘭親自出席,在哀樂聲中向蒼天祈禱,祭奠雙方將兵的亡靈,狄蒂絲絲弗札女伯爵成為碑林的女祭司,這位在稚嫩之齡便離開故土的前古格女皇,終於在有生之年迴歸舊地,以自己的餘生為這些喋血黃沙而不知名姓的戰士們超度亡魂。
墨河碑林存在的意義,還在於對新領土人心的安撫,皇帝不顧千金之體親自駕臨,更有懷柔的深意,希望能夠藉此緩和因為這片剛剛結束動亂不久的土地上的緊張氛圍。
然而站在高高的祭壇上致悼詞的時候,皇帝仍然不可免地想到了當年那些為帝國衝鋒陷陣卻在盛年轉瞬即逝的年輕軍官們,蒼冰色的眼底難掩蕭條滄桑之感。
而另一方面,由於皇帝的親自到場,督造墨河碑林的米亥魯皇子也風頭大漲,儘管皇帝還沒有來得及給予他任何具有實質意義的獎勵,但言語之間對於這位皇子的器重和讚賞已經毋庸置疑,之前因為安瑟斯就任帝都軍軍長而開始暗自揣測的人們似乎又感到了迷茫。
或許,皇帝陛下本身並沒有太大的偏向,都是自己的兒子,只要有能力,器重一些又如何?
而相比米亥魯此時的志得意滿,遠在帝都的安瑟斯顯得更加低調,每日忙於處理各項軍務,或是去校場練兵,甚至連皇宮也很少回去,住在軍官宿舍裡,與普通的軍官們同吃同住,甚至一起切磋搏擊和劍術,讓人有的時候會覺得,他彷彿不是個身份尊貴的皇子,而只是一個在戰場上一路跌打滾爬升到軍長之位的平民軍官。短短時間之內軍中普通的將兵們倒是對這位印象中有著一定距離的皇子殿下有了幾分親近的好感。
轉眼到了2月初,正是芙妮婭阿格斯大公妃的生祭,他終於推掉各種軍務,抽出空來,去城郊的墓地拜祭亡母。
此時帝都的天氣仍未轉暖,裹著厚厚的軍大衣仍然有風呼呼地鑽進脖頸的縫隙,墳冢上枯敗的草還未發出新芽,蒼白地在風中搖擺,甚是蕭條。
安瑟斯年幼時,便知曉自己的身世,對於母親的早逝,並非沒有遺憾,然而逝者已逝,他所能做的也便只是這樣在碑前擺上一株長壽菊,然後在風裡低頭默默地祈禱。
陪同而來的亞伯特看著他肅穆的表情,一時間也有點出神。
大概是察覺到他的眼神,安瑟斯結束了禱告,回過頭來:“想什麼了?”
“沒什麼。”亞伯特頓了一頓,“只是忽然想起,你平時好像也不太提到大公妃殿下。”
安瑟斯怔了片刻
“我連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能提什麼?”他苦笑了一下,其實關於芙妮婭大公妃的事蹟,記載雖然不多,但也並非無跡可尋,他本人聽說的也有不少,只是終究不過是個虛無的符號,而非鮮活的影像,“很多人說,她美麗,大方,溫婉,十幾年如一日跟在父皇的身邊,無慾無求,將青春年華毫無保留的奉獻給了年輕的主君……可是這一切,對我而言,終究只是聽說而已。”
亞伯特聽得出他的言語裡的悵惘,異色雙瞳黯色更濃。
“很小的時候,我並未覺得我與米亥魯他們有何不同,只是略大點才會覺得奇怪,為什麼米亥魯和烏蒂娜有自己的母親,而我卻只有姑姑,而且姑姑也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娜塔莎姐姐,米亥魯他們也都這麼叫她。”
“那時候你會想她麼?”
“其實很奇怪,就算是小時候我也很少會想起她。”安瑟斯皺了皺眉,大概是在努力的回想著,“或許是因為柯依達姑姑在的緣故吧,小時候我並沒有感到十分孤獨,雖然大家都是皇子皇女,但姑姑對我確實是不一樣的。”
他頓了一頓,蒼冰色的眼底有著幾分憂鬱,略略嘆息了一聲:“只是,多少還是有點遺憾的吧……尤其是姑姑告訴我,她是為了生我而難產去世的時侯,如果沒有我,或許他也不會……”
“安瑟斯!”亞伯特直覺反感他這樣的想法,出聲打斷他。
年輕的皇子倒是回過神來,自嘲地笑了下:“放心,不過是想想罷了,都活了這麼大,還能鑽牛角尖不成?”
亞伯特卻是略略轉了身,目光投向遠處山巒。
“所以……就算沒有相處過,沒有撫養過,還是會有牽掛在的嗎?”他幽幽地道了句,聲音極輕,似是在自言自語。
安瑟斯的耳力卻很好,看著他的背影皺起眉頭來:“你說什麼?”
亞伯特卻恍若未聞,灰霾的天空下金銀妖瞳如海似墨,卻是空寂無邊。
你對你的生身父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