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哥的報告還不令你滿意麼?”
“陛下?”這一次柯依達的臉色微白,藍河省的變故被她刻意壓制,但她似乎忽略了一點,神鷹軍在以往本就是直接聽命於皇帝的!
她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這是本不該有的疏忽,還是涉及到卡諾的事情已經混亂了她的思維?
這樣的認知讓她感到惶恐。
早上明媚的陽光射進寬大的落地窗,金色的塵埃和著飄蕩的白色窗簾一起翩然舞蹈。
察覺到她的片刻的僵硬表情,皇帝悠悠嘆了口氣:“朕不是不信任你,柯依達,否則的話不會將整個王國的軍隊交到你手上,但是朕現在似乎只能透過這樣的手段瞭解自己的妹妹在想什麼做什麼,這讓朕感到很困擾。”
柯依達沉默。
“即便是現在,你也無法理直氣壯地指責朕派人監視你是嗎?”
即便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監視,也足夠讓她惱火的。
皇帝蒼冰色的眼睛顏色陰鬱。
“難道這樣會有用嗎?”柯依達抬頭,“陛下是皇帝,是下官的主君,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天經地義,即便是感到憤怒和不滿,我又有什麼資格指責您呢?”
“我是你的哥哥,柯依達。”
皇帝刻意換了稱呼,神采有點黯然。
“我知道。”女子的聲音低啞,默默的低下頭去。
她血緣上唯一的親人,這世上最為強大的依傍。
沒有皇帝的支援,不會有她的今天。
他們彼此擁有最相似不過的血統,但恰恰血緣對於皇室成員來說,是最不可靠的東西。
黯然的站起來,施禮:“我用完了,陛下。”
欠身,退出。
門外陽光如雪,青絲寂寞的飛揚。
“朕似乎不是一個合格的兄長呢?”皇帝靠在紅色天鵝絨的靠背上,向剛剛進來的女官長苦笑。
“陛下已經做得很好了。”芙妮婭微微動容,然後款款施禮,“只是對於公主而言,你不僅僅是兄長,更是主君啊!”
一路從鷹隼宮出來回到自己的寢宮,柯依達感到疲憊,早上明亮的陽光射入眼底,反而覺得蒼白。
林格卻在門口等她,一陳不變的撲克臉。
“有什麼事嗎?”
徑直擦過他的肩頭向書房走去,幹練寡言的副軍長馬上跟進。
“迪亞哥少將的密報,藍河省叛亂已經平定,正在進行善後工作。”
“哦?”不能不說這是個讓人精神一振的訊息,柯依達在辦公合作後面坐下來,接過他遞過來的書信。
已經是草木蔥鬱的初夏時節,窗外奼紫嫣紅開作一片,一束陽光透過半拉起來的窗簾縫隙射進來,女子精緻的容顏揹著陽光蒙上一層空濛的色彩。
良久,她放下手裡的信箋,懶懶的往桌上一攤,身子向後面的椅背靠去,合上了眼睛。
神色蒼涼。
“大人……”
林格遲疑的開口,卻沒有接下去,只是肅然的立著。
帝都軍結束叛亂,但副軍長卻重傷,喜憂摻半的訊息。
“安排一下,今天晚上我要啟程去圖亞一趟。”終於睜開眼睛,柯依達淡淡的道,“儘量不要驚動其他人,我不在期間對外宣稱公主身體不適閉門謝客,當然——”
別有意味的看他一眼:“如果你要秉報皇帝陛下的話,我也沒有辦法。”
“大人!”林格·弗洛亞一凜,下意識的咬了下嘴唇,“不是您想象的那樣子的。”
“我知道,我不會怪你的。”突如起來的疲倦讓她不願再去追究這個話題,懶懶的閉上了眼睛,“照我說的去做吧……”
不是責怪,卻已經是警告。
想到也許會因此失去眼前這位女上司的信任,神鷹軍的副軍長艱難的舐了一下乾裂的嘴唇。
注意到她因為疲倦而顯得稍許蒼白的臉色,林格微微皺了皺眉,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住了。
敬禮,告退。
王國曆229年5月30日,從醞釀爆發到帝都軍進駐圖亞城為止,持續了一個多月之久的藍河省叛亂終於結束。
而帝都軍卻並沒有立刻返回帝都。
漫長而繁冗的善後工作剛剛開始,大批的俘虜安置、平民安撫工作,以及動亂之後的整頓重建,使得帝都軍仍然在圖亞市滯留了許多時日。
當然,身為主將的卡諾·西澤爾並不容樂觀的傷勢也是軍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