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依達轉過身來,目光落在精緻的碗碟上,恍惚了一下。
卡諾上將在公主殿下的房裡度過了一夜,這樣的事情自然瞞不過身為貼身副官的赫爾嘉,柯依達亦不曾想要瞞過她去。
早間那個吻依然殘留著溫度,她其實早已醒來,只是男人與女人之間最危險的關係,無措地不知如何應對而已。
她看著赫爾嘉,後者惶恐的低下頭去:“抱歉,是下官自作主張。”
“拿過來吧。”柯依達在心中默嘆一聲,淡淡的道。
她現在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糾纏這些道不清理還亂的思緒,西陲的戰事想必已經臨近終結。
十一月底的光景,拉格龍河北部上游的河道漸次結起薄薄的冰層,卻並不牢固,單薄地漂在水面上,溼冷霧氣迷濛了人的眼簾。
河岸上層層疊疊紮起的水寨山巒一般在蔽空的旌旗下起伏綿延。
一騎絕塵從西部的小道上疾馳而來,一路進了正當中最大的營頭。
“米蘭那裡似乎已經有了不好的流言。”蘇爾曼·埃蒙斯用修長的手指彈了下單薄的信箋,然後遞給自己的姐夫,嘴角掛著幾分冷諷的弧度。
“被亞格蘭連奪十餘座城池,即便是現在將他們困在離江渡口,卻也足足有一個月之久沒有任何建樹。”弗雷安·盎格魯淡淡的陳述事實,不知是在惱怒部下的無能,還是反省己身的失誤。
曠日持久的戰爭很容易變成流言滋生的溫床。
戰事僵持了一月有餘,彼此都沒有討到太大的便宜。
他們耗費了龐大的兵力和漫長的時間來與亞格蘭人周旋,但即便是蓄勢待發時積蓄了最強力量的羽箭到了射程的末端也只能在虛空裡劃過蒼白的弧度,亞格蘭軍頑強的鬥志和組織起來的韌性防禦帶一次次消磨著古格軍人的耐性。
儘管表面上看亞格蘭人在功放博弈中日益趨於弱勢,瀕臨崩潰的邊緣,但身為掌控全域性的指揮官,弗雷安清楚的明白,如此低效率的作戰成果顯然與投入的兵力不成正比。
這個認知讓他不得不感到多少有點沮喪。
“那些躲在華美的宮城醉生夢死的貴族老爺似乎還在傳說姐夫的旗艦被擊沉的事情,還傳到了女皇陛下的耳朵裡。”蘇爾曼含義不明的扯了下嘴角,“不過我們的陛下似乎更關心她的弗雷安元帥什麼才能夠回去欣賞她最近培育鬱金香新品。”
“陛下雖然年幼,是非卻分很清楚。”提及年幼的女帝,弗雷安下意識的挑了下嘴角,“倒是那些流言的操縱者,絕無可能繼續放任下去。”